第9章(1/2)
月色清寒,雪落无声。
人影却比月辉还要淡,浅浅晕染在莹白雪地上。两袭玄色袍子在雪白晶莹的林间穿过,仿佛自水墨中走出,步入山水卷轴中去。
“宁儿,你瞧,前面有间木屋。”罗成又将背上的宇文宁向上送了送,黯淡的眸子明亮起来。
宇文宁抬起倦怠的双眼,看了一眼,因寒冷疲倦而暗沉的眸子也有了光芒,喃喃道:“木屋,木屋,有了木屋,我们就不冷了是么?”
“是,不冷了。”罗成加快了脚步。
走到屋檐下,罗成放下背上的宇文宁,整了下仪容才举手叩门,“有人在家吗?我们是过路人,逢此大雪,想在贵处借住一宿。”
空山寂寂,唯有雪簌簌而下,并无人声。
宇文宁一边拂落罗成肩上雪,一边凑在门缝向里面望去,低声道:“罗成,里面该不会没有人吧?”
罗成又敲了几下门,“请问有人吗?”
宇文宁也跟着喊道:“有人吗?没有人我们进来了。”
仍旧无人应答。
罗成道:“看来是没有人,想来是猎户在山中围猎时搭建下用于临时居住的。”
“我们进去吧。”宇文宁推开柴扉。
月华映着雪光照进窗牖,屋里并不显得幽暗。虽然木屋里头仍旧极冷,却有干燥柴禾可以烧来取暖,比着外头荒山野岭,已是好了许多。
屋子正中摆着一个火盆,罗成划亮火折子,一堆篝火燃起,屋子里的寒气稍微褪了一些,宇文宁惨白的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她搓着冻僵的双手,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一张整树根的桌子靠后墙摆着,上面堆了些笨重的工具。
“这里果然是猎人住的地方。”
两人身上都是薄薄一件单袍,在雪中行了半日,四肢早已僵硬,罗成盘膝坐在她身旁,揉着她先前受伤的脚踝,好让血脉流通,促进伤势早些痊愈。
宇文宁见罗成面色见忧,眉头锁着,故意玩笑道:“罗成,你怎么不说话,舌头冻坏了吗?”
罗成淡淡一笑,怔仲片刻,望着窗牖上的缝隙,缓缓道:“也不知道张允罗春怎么样了,这一路上都没有见他们留有记号,还有赵镶与程子兴,他们回到那个山洞,若是遇上草原十八部的兵……”罗成脸上忧色越来越重。
如此大雪,即便是逃离草原十八部人的虎口,只怕也很难走出重山,宇文宁心中叹了口气,强做笑脸,宽慰罗成道:“放心吧,他们为了你那句话,也会活着回去的。”
他说陈仲王大壮等人的爹娘还等着他们照顾!这会是他们最大的动力。
远处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在雪夜里分外清晰。
“有人来了。”罗成皱了皱眉。
“是这里的猎人吗?”宇文宁跑到窗前,趴在窗缝上朝外望去,视野里却是一片黯淡的银白色,并未见人影。
“先把火熄灭。”罗成三两下扑灭了火,摸了把匕首揣在袖中,迅速将那一堆兵器藏在了墙角那堆柴禾下面。
“草原十八部兵的!”宇文宁听到远处的交谈声,大吃一惊,远处山坡下已有两个臃肿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藏起来。”罗成神色一凛,拉着她躲进柴堆后面去,低声道:“也有可能是草原十八部的百姓,在山里打猎。先摸清他们底细。”
宇文宁点点头,躲在罗成身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宇文宁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不过听那语调,应该心情还不错。紧接着便响起了开门声,两人并没有径直进屋,而是在檐下拍干净了身上积雪才进来。
一个络腮胡子的脱了外头罩的羊皮袄子,从腰间取下酒囊喝了一口,递给那个容长脸的,转身抱了堆劈柴,在火盆里升火,他手触碰到铜盆边沿,脸上显出狐疑的神色,用草原十八部的语言说道:“盆是烫的,有人!”
容长脸的汉子警惕的放下酒囊,拔出了腰刀,警戒的看着四周,低声说:“我兄弟在莫顿将军麾下做小队长,说有几个比鬼还难缠的隋兵逃进了山里,叫我这两天进山打猎小心点呢。”他说着跳到柴堆一侧,用脚踢了几下。
络腮胡子升起了火,从地上抓起根劈柴做棍棒用,也向柴堆这边走来。
宇文宁心里咯噔一下,紧张的看着罗成,罗成心里已有了计较,示意让她放心,缓缓站了起来。
两个草原十八部的人看见柴堆后藏的果然还有人,都吓了一跳,紧张的盯着他,便要动手。
罗成用草原十八部的话说道:“两位大哥,且慢动手。”
两个草原十八部夫人人听他说的一口流利的草原十八部的方言,放松了些警惕。
容长脸的横在胸前的刀稍微放低了些,问道:“你躲在后面干什么?”
罗成弯腰拉起了宇文宁,道:“我跟媳妇遇到大雪,看见这里有间屋子,就进来避一避,刚才听见脚步声,以为是混入山里的隋兵,所以才躲在这后面。”
容长脸的打量着他二人,走到了火盆旁坐了下去,回过头问道:“你是怎么听说山里混有隋兵的?”
罗成微微一愣,含笑道:“隋兵不是打过来了吗,听说在前面独石谷口还杀了我们好多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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