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2/2）

从小凌庄回来的路上，贾琏思量颇多。

以前一些偶尔飘出来的零星想法，现在在他脑中终于清晰具体起来。

术业有专攻，单单发展农业一门，是不可能达到他期待的产业效果。农业的确是需要依托各方面产业的帮忙，才能实现真正的高效、高产、多元化。比如机械化耕种，比如农药防止病害，再比如运输和存储。

以前贾琏只觉得自己应该在有限的条件下，尽量发挥自己的优势。而没有去考虑破除这种条件限制，最大化发挥自己的优势。这两者的区别太大了，得到的结果差别也很大。

杂交水稻固然能高产，但若碰见病害虫灾，再高产也没用。

还有机械化，虽然难，但可以去慢慢尝试，就比如慕班这样的人才，他改进了扬谷机的精准程度，就会在很便捷地情况下减少人力增大产出，这对农业来说也就是一个进步。

如果他能聚集更多像慕班这样的专业人才，一起来为农业服务，那么人人吃饱穿暖，过上富足日子的目标，肯定会实现的更快一些。

马车驶进京城之后，便在菜市街停了下来。

贾琏下车，照例四处走走，打听米菜的价格。发现年关之前，什么都涨价，唯独土豆的价格走低，每斤价格是大米的一半，这是个好兆头。不管是吃米还是吃土豆，至少过年能吃饱饭，况且土豆做法可以变换多样，味道极好。

这个年过得挺和乐，怕只怕来年开春，户部换了掌权人，诸多地方宣传不到，会出问题。但这已经不是贾琏操心的问题，他手伸不了那么长，就只怕因为朝堂的争权夺势，令百姓们遭了秧。

年后大家的娱乐有限，基本是瞧戏、听书之类。富贵人家讲求铺排场面，在家摆戏台。正月期间，图喜庆，必要准备赏钱。老太太这边都是准备一筐一筐的铜钱，老人家一高兴，用笸箩盛满就撒出去，就图个乐呵。一场戏末，基本听到的都是铜钱在响。

好在女眷们好这个，爷们可以托词去前边喝酒。

梅果儿倒是有趣儿，巴巴地来找贾琏，跟他说后院正唱着他的戏。

“我的戏？”贾琏很高兴自己可以避开根本就听不懂的戏，一听梅果这么说，还以为老太太要他去听，心底一沉。

“就是讲二爷用土豆智斗蛮夷大军的戏。老太太听得可乐呵了，嘴都合不拢。二奶奶叫奴婢悄悄来告诉您，一会儿等戏唱完了，记得去请安，一准而能从老太太那儿得好东西。”

众人听这话都乐了。

贾赦故意道：“我可不嫉妒。”

贾政真有几分嫉妒，艳羡的望着贾琏，弯着嘴笑着。嫉妒又如何，这孩子就是厉害，他不服也得服了。

贾政对宝玉道：“敢喝酒没趣儿，你起头吟几句诗，叫我们乐呵乐呵。”

宝玉望望四周，看着花瓶里插着正开的红梅，就以此为题作了一首。

贾政觉得不错，高兴地问贾赦：“怎么样？”

“好……好吧？”贾赦转头看向自己的宝贝而自己贾琏，“老太太总说我不如你二叔会读书，我怕评断不好，辱没了你宝兄弟的才华。你说说，到底如何？”

“诗这种文雅的东西，我岂会欣赏？”贾琏从沉思中回神儿，淡淡道，“我读书少，你们早知道的，不好随便妄加评论。”

贾赦一脸幸灾乐祸，撇眼看贾政。贾政尴尬一脸，扫一眼那桌的贾兰、贾环之流，他总不能叫那些不成器的孩子来评。贾政无奈的发现，自己儿子唯一作诗的才华只能自己来夸了，很是尴尬。

宝玉感觉父亲不高兴，垂首，胆怯不语。

“我也想作诗。”贾琮跳下凳子，冲几位长辈行礼，随后诵出一首，也是咏梅，较之宝玉，只是略微逊色一筹。

要知道贾琮比宝玉小好几年。

贾赦一听，直拍手大呼：“好好好，乖儿子，你这诗做的很有风骨，真有出息。来来来，到你老子这儿来，好好稀罕你。”

贾琮笑嘻嘻的跑到贾赦跟前，被贾赦拍了拍脑袋。然后他就飞快的挪到贾琏跟前，眼巴巴的看着贾琏，求问他做的诗好不好。

贾琏笑着也拍拍贾琮的脑袋，道：“极好！”

贾琮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去，自觉得了很大的夸奖。

贾赦见状，有那么点失落。“我做老子的夸他，他竟不喜欢，真白养了。”

贾琏轻轻笑一声。

贾赦听个正着，总觉得而贾琏在讽刺他，气得嘴歪，“你笑什么，老子没管过他么，正经操了不少心。”

贾琏：“我没说什么。”

贾赦凝噎，他刚刚好像是不打自招了。

贾政看他们这对父子不管自己的脸色，只顾着斗嘴，更加爽。狠劲儿咳嗽了两声，瞪他们。

贾赦贾琏父子二人果然同时侧首看了过去。

贾政夸张的抖着嘴角，略变腔调，“琮儿的诗做的可真好啊，小小年纪就有此般出息。”

贾琏点头，表示赞同。

贾赦直呼：“二弟有眼光！”

贾政发下这对父子都没有抓住他表达的重点，气得暗自咬牙，“你们这会儿都懂得赏诗了？”刚才宝玉吟诗，俩人都不肯夸，换成贾琮，态度截然大变，这也太明显了。

“琮儿只是个孩子。”

贾琏看着贾政，仿佛在说，“你和你儿子难道要跟一个孩子计较？”

贾政真觉得噎得慌。他的宝玉虽然十岁多了，但也不大，好不好！

贾环也冒出来，凑热闹吟诵一首，略逊色，但却得到贾赦格外的夸奖。贾政看不上，狠批了一顿，搞得贾环竟然有朝着贾赦身后躲的架势。

怎么瞧，这孩子都是跟贾赦更亲。这可是他的庶子！贾政快要气吐血了。

最后到贾兰这里，还是贾赦催他吟一首。贾兰语出惊人，妙出佳句，将梅花的风骨吟表的淋漓尽致。

贾政大赞，贾赦贾琏等也都频频点头赞美。

贾政这回总觉得张面子了，高扬着下巴，评断这场吟诗的胜者为宝玉和贾兰。一个是他儿子，一个是他孙子，都极为好。

就这时候，贾兰很正经的冲贾琏行礼，“多亏琏二哥请先生用心教会我们。”

贾政：“……”

这一顿饭吃的他胃难受，最后白着脸走了。

宝玉早无心在此应酬，心里早挂着后院里的那些姐妹们。过了年，都穿新衣，用新胭脂，香香的，观之赏心悦目，闻上一口更是叫人心痒痒，若是能有机会尝一尝，必然美味。

宝玉想想，口水都快流了下来。

“你过来。”贾琏近来听静芯提过好几次，宝玉吃胭脂的问题。

宝玉讪讪过来。

贾赦觉得有趣儿，要凑热闹，不过贾兰、贾环等都被他给打发了。他这位漂亮侄子的面子总是要顾念的。

“听说你爱吃胭脂。”贾琏用的陈述口气。

宝玉心里顿然咯噔一下，嗓子有点哆嗦，“我……我保证以后不干了，行么？”

贾琏拍拍手，当即有四个丫鬟端着托盘进门，没个托盘上面都摆了两排一共八盒胭脂。

“尝尝，哪个好。”

宝玉在十分忐忑的情绪之下，伸手指沾了沾第一个，放进嘴里。情绪有所缓解，接着被示意漱口，尝第二个……

“这几盒是红蓝，这是蜀葵，还有重绛，黑豆皮、石榴、山花及苏方木。我觉得这盒最好。”宝玉将他认为最好的胭脂拿出来，递给贾琏。

贾琏看看背面贴着的价格，的确是最贵的。

“听说你爱吃胭脂。”

宝玉颔首。

“你是爱吃这样盛装好的胭脂，还是女人唇上的胭脂？”

宝玉红了脸，踌躇不知该如何作答，支吾半晌，小声嘟囔着，“二哥从市面上买来的这些胭脂都不干净，颜色也薄，还不及我做的呢。这些胭脂皆不好，我怎会爱吃。”

“你倒较真了，那我问你，丫鬟嘴上的就上等，比我这些还还好？”贾琏叫人买了来得这些，可是京城内脂粉铺子里各类价位的，有几样颇受贵妇们的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