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凤归，改天换日（1/2）

马车里，长孙一澈身形未动，没发现离墨的异常，只是冷冷一眼盯了过去，魏清颔首领命，根本不敢询问发生了什么。 </p>

沉闷的车辙声缓缓响起，马车又继续向着皇城驶去，却是放慢了速度。</p>

灯笼里烛火急跳了起来，爆出一个噼啪火，在墙上勾勒出相互凝望的两人明暗不定的剪影。</p>

长孙一澈宁静开口，　“你想不想知道，当年是谁杀了我？”</p>

一丝酸楚揉过心头的那道伤疤，他却笑着问道，那话，似在诉说一个可笑的笑话。</p>

“是谁？”</p>

触目惊心的烫伤仍旧让离墨回不过神。</p>

而她也确实不知道七年前，发生在长孙一澈身上的那一劫。</p>

就在这时，对面的长孙一澈，冷笑一声，声音却是万般凄厉，“正是当今皇后，我的娘亲！”</p>

他曾敬爱无比的娘，竟一剑刺入他的心脏，一脚踢他下地狱！</p>

原来一切呵护，一切宠爱，都是假戏真做罢了，原来他从来都是活在他大哥阴影下的一个替身，死不足惜！</p>

这种话，事过七年，他才终于敢说出口！</p>

他声音平和，离墨却如遭雷击，瞬间愣住，脑中拂过他天牢里嗜血疯狂的样子，那时候他说：既然你生了我，又为何要毁了我？！</p>

怎么会这样，那他心里的血蛊……极为不好的预感充斥大脑，离墨又听他缓缓道。</p>

“因此自从那一剑之后，我就再也没相信过任何一个人，什么事我都会亲力亲为，因为我不相信会有人对我真心的好，他们对我好，无非是想从我这汲取些什么。但后来，我遇见了你……”</p>

因为遇见了你，所以我选择好好活下去，即便是没有心，但是我不自卑，因为我，还有你。</p>

他注目于她，眼底泛起温和清明的笑意，怅惘道，“一眨眼，五年过去了，命运使然，又让我寻回了你，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p>

过去因为他将江山权衡的过于沉重，已经让她走了一遭鬼门关，这次若是他输了，也权当是陪她一命了。</p>

反正，他早就很累了，想要停泊了。</p>

活着，永远比死了痛苦！</p>

额角冷汗渗出，离墨喉头一滚，镇定的脸再也挂不住，她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目光震颤地盯着他，袖下拳头再三捏紧，却是不做声。</p>

手中匕首猛然握紧，长孙一澈安然阖眸，面上陡升出解脱一般的浅笑，“我们都是一类人，要么爱，要么死！”</p>

说罢，匕首毫不留情地横拉而过，鲜血森然绽出，却未伤及动脉。</p>

他一愣，愕然抬眸，见身前女子正死死地握着他手腕，双眸燃着不明的暗光，似惊惧，似愤怒，更似悲痛。</p>

“疯子！”</p>

离墨咬牙低吼，使劲扯过他手里的匕首，狠狠向一侧掷去，匕首当的一声插入身旁的木板中，在这静谧的车厢中，荡起空阔的回响，震开在他们心头。</p>

随着那一声声响，四肢百骸的力气被尽数抽离，离墨深缓地喘着气，颓然地跌坐在位置上，靠在了身后的墙上，双目空洞颤抖，仿佛还未从那一幕回过神来。</p>

万万想不到，他比她还要狠！</p>

指尖染着他的血，车外暴雨倾城，她仰头迷茫望去，璀璨的光无遮无拦将她笼住，眼前银白一片，脑中天旋地转，令她几欲晕厥。</p>

长孙一澈愣怔地看了眼他身旁墙上的匕首，那上面的血光令他惊痛，眼底冷锐敛去，变的愈加柔和，他倾身轻轻拥住离墨无力的双肩，欣慰笑道：“我赢了！”</p>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不会让他死，无论是作为她的契机，亦或是……</p>

“长孙一澈，你这个疯子！”</p>

一耳光向他狠狠甩去，离墨抬起黑瞳瞪住他，眼底晶莹一片，风携着冷雨涌入车厢，她靠在车帘旁，此时满脸水珠，似泪滑落。</p>

“我不想让你们任何一个出事，你知不知道啊，我就是这么贪心，我就是这么不知足，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们因我而死！”</p>

“对不起，原谅我墨儿。不要不和我合作，不要讨厌我，也不要再逃了，东燕不安全，我只是怕他会害了你……”</p>

拥她入怀，离墨身子一僵，止住了后话，轻轻地点了点头。</p>

心脏依然惊恐凌乱地跳动，双手不知不觉环住了他的后腰，越收越紧，最后在他脸侧，留下了一行不为人知的眼泪。</p>

她说过，若是她走了，就不会再回来。</p>

因为对的人，无论如何驱赶，都是舍不得离你而去的。</p>

长孙一澈眼中流露出后悔，一遍遍在她耳边重复着道歉，而她则是前所未有的激动，拼命捶着他的后背，骂他猪头、笨蛋，最后许是太累了，哭喊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p>

光风霁月，连下一整日的苦雨终是停了，马车一点点消失在了那轮虹桥的尽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