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番外（二）（1/2）

暄霄死后，无魂无魄,只余清浊二气,不入六道轮回,不遵天道法则。二气一散,他便彻底的消散在天地间了。

陆压,任你神力贯八荒，道法通六泽，也扭转不了结局，终是见不到他了。

与天地同寿又如何？你终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万年前，陆压逆转暄霄的命运，于忘川河畔救他一命。万年后,暄霄成全陆压的大道,以身殉道，完成天道最后的传承。

因因果果，生生死死，果真，是逃不开吗？

鸿钧进入天道结界闭关前，曾问陆压：“当初就差最后一步，你不后悔吗？”他的声音清冷如昔，容颜清俊，仿佛沧海桑田，也不能在他身上留下半分印记。

彼时，陆压因为对抗天道，道行已散去大半，他俊雅的脸上神色平静，眉央的火焰金纹几乎淡到看不见，满头白发如雪，与身上的白衣几欲融为一体。闻言，他只是淡淡一笑：“鸿钧，当初罗睺沉入幽冥炼狱，永生不得解脱之时，你心里在想什么？”

鸿钧眉峰微皱，只淡然道：“天道早已注定，这是我和他之间，唯一的结局。”

陆压轻轻摇了摇头，他望了一眼自己苍白的双手，傲然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当初天道让阿暄死在忘川河畔，与天脉族人一同化身曼珠沙华，镇守幽冥之路。但我救下了他，”他望着鸿钧一字一句道，“从那一刻起，暄霄的命，便只属于我陆压一人。他的生死，只能由我宣判！”

鸿钧沉默片刻，道：“他是天道命定的灵兽，玄墨一族，注定一生无情无爱，无牵无绊。以身祭道，是他诞生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的事。当初因你一时的执念，已经使得天道的设定出了偏差。陆压，你执念太重，于你于他，都不是什么好事。”

“大道无情，圣人绝爱！汝该明白，情之一字，是天道传人最大的忌讳。”鸿钧继续道，他望向陆压的双眼无波无澜，道冠下的长发半缕不乱，道袍纤尘不染，一如他这么多年以来的心境。

“不，是你不懂。我的道，是不受束缚之道，哪怕是天道，也不能左右我陆压的命运。纵使我当初继承了天道之位又如何？不过是千万载的做一个傀儡，直到世界的终结。”陆压漠然道，“这样的道，不要也罢！”

鸿钧微微愣住了，良久，轻轻笑了下，他很少笑，所以笑起来的时候有种’雪地开寒梅’般的风华，一如陆压记忆里沉默寡言，黑衣银发的那个人。他轻声道：“紫霄宫里第一次见你时，我就知道你跟我不同。对于我来说，一生之中唯一的追求，便是无上大道。为此，我可以承受无边无际的寂寞时光，所以我的心，其实也是死的。但你不同，陆压，你就像一团冰封住的火焰，无论外表看起来怎么冷，内心深处的桀骜也从未消失过。你永远都坚持着自己的底线。”他的笑容慢慢淡去，他道，“我的道，却是谨守天道的一切准则，陪同这个世界，直至终结。”

“你不后悔？”陆压道。

“你又何尝后悔过？”鸿钧道。

“我不悔。”

“我亦然。”

进入天道结界那一刻，亿万年的时光在鸿钧眼前飞逝而去。混沌之初时，依偎着他的小小灵兽，约定要和他共求大道的罗睺，紫霄宫里一大三小四个蒲团。

九霄之上，三十三重天宫寂寞，云雾缭绕，上古神魔于此绝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