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夜华-灵香堂(2/2)
“西陵先生好久不见。”
“方典籍请坐,今日前来可有要事?”
“自骊山书院大火后,本官一直忙于整理书院内务,近几日清理废墟时,在李管事的宅子下面无意发现了一个通道,于是我就和陈典籍提着灯笼进去查看,才发现这条通道是通往后山的一个寺庙。”
“龙源寺?”
“正是,龙源寺是御用寺庙,我等不敢再往下查,只好退了出来。当日那场大火后,李管事也神秘失踪了,想来定是从这条通道逃出去的,本官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就来说给世子听听。”
“李管事,我倒真把这个人给忘了。方典籍多谢了,这件事你最好不要说出去,我会尽快带人过去查看,今日我另有要事,就不多留你了。”
看世子如此神色匆匆,方典籍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又忍了下去,施礼退出。
西陵沣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住了他。
“方典籍,你想问真儿的事?”
方典籍回身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听说了那件事,这孩子虽然跟我的日子尚浅,不过我对她的性情多少有些了解,她背负的东西太多,世子做封孤城比西陵沣或许更让她能接受,如果还来得及的话。”
方典籍的话说得很含糊,却让西陵沣脑海里灵光一闪。
“我懂,谢谢你方典籍。”
方典籍这才温温一笑,转身走了。
“封孤城!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主子,我不知道。”身后小肥傻傻的以为主子再问他。
“当时的封孤城和真儿同生共死,那为什么现在不去试试呢?”西陵回身,清澈透亮的眼睛执着地注视着小肥。
“主子的意思是-------?”
“嗯!”
小肥怎会不明白主子的心意。两个人心领神会对望一眼,笑了。
天完全黑了下来,霓裳退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葬服,男装短打扮,别上小铲子,挪了棺材钻了下去。
洞穴中,她用一根细细的簪子剔开一道缝,静止了大约一刻钟,见外面没有任何异常响动,这才费力地挪开块大石板,探出头来,发现自己正位于南宫灵堂供桌和棺材之间的夹缝里,非常隐蔽,供桌的帷幕恰好挡住了灵堂外的一切。
堂外也不见一个人影,想必九王叔已经让下人把南宫家的奴才拉走喝酒去了。
机不可失,她蹑手蹑脚地从洞中爬了出来,将那块大理石板复位后,趁着四下无人,一闪身,敏捷地推开南宫朔的棺材盖跳了进去,反手将棺材盖合上,那根细簪子插在缝隙边,留了一个通气源,这才轻轻吐了气,大功告成!
前后不过半袋烟功夫,事情顺利的让她有些不能自持,她靠在棺材里的一角尽快适应这黑暗狭小的空间。
周围一切又恢复到原有的寂静。
花泽和南宫家的奴才们正在耳房里喝酒,矮个子出来小解,忽觉眼前一花,似乎有两个黑影一闪而过,他卷着大舌头喊了声:“谁?谁在那里?”
身后的耳房内探出两个脑袋问:“老大,你又装神弄鬼吓唬人啦,这深更半夜的,你莫不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没,没装,我真看见有人一闪,不信你们出来看看嘛,呃------。”他哆嗦了两下赶紧系上裤子,冷风一灌,忍不住又打起了酒嗝。
“别听他乱说,喝酒前,他还说南宫世子的棺材有响动,你说可笑不可笑,那就一个死人,还能动?”高个子想起刚才就被他吓过,便拿他说笑起来。
“可惜啊,人死不能复活,你老兄还是赶紧进屋喝两盅暖暖身子吧。”他们从耳房出来连推加拽把那个老大弄进了屋,一时劝酒声再起。
此时,只见花泽家灵堂前的花圃里闪出两个黑影,顺着门旁的飘摇的白色帐幕闪身进了灵堂。
本就清冷的灵堂内,火盆早已熄灭,只有那对即将燃尽的白烛还在夜风中摇曳着。
一身侍卫装扮得西陵世子,恢复成了当年的封孤城,他看着供桌上那对白烛不禁神情一滞,如果不出这么多意外,此时此刻该是他与真儿应该洞房花烛才是,可怜她如今竟然孤独一人躺在这清冷的棺木中无人问津,这么多年来一直念念不忘的天真可爱的小女孩难道真的就此香消云散了?不觉眼中噙了泪水。他深吸了一口气,握了握手中的剑。
“主子?”小肥示意主子赶紧动手,指了指门口自己先去把风了。
西陵沣神情一顿,回过神来,抬步上了台阶,围着棺材转了一圈,又俯□子侧耳听了听,没有任何响动,也没有可寻的蛛丝马迹,他努力回想今天揭棺的时哪里不对劲,突然,有个画面被定格了,对,就是那里。
他伸手轻敲了下底部,一声空洞的回响。
他抬手掀开棺材盖,棺材内空无一人,他忍不住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真儿你果然没死!
他用力把棺材移了位,下面露出一个盆口大的洞口,这个发现让他浑身上下血液沸腾,他示意了下把风的小肥,一猫腰钻了进去,小肥紧跟其后。
地洞里阴冷潮湿,已有积水,四壁泛着新挖泥土的气息,小肥点了个火折子,西陵沣这才看清洞内通道情形,只能容一人的通道,四壁泥土的新鲜潮湿定是今日刚刚挖好的,从痕迹上判断是用极小的铲子一下一下挖出来的,可谓用心良苦。
她想干吗?他来了兴趣,装死仅仅为了不嫁给自己?为什么不趁着夜黑风高偷偷溜走,费时费工挖地道又为何故?难道说她另有目的不成?
他回头示意了一下小肥,顺着通道往前爬,真儿一定就在前面。
通道并不很长,走了没两分钟赫然就到了头,西陵沣盯着顶端的出口思索了一下,这个方位按说不会出皇陵的,难道她挖了通道只为到这里?看来不止如此,其中定有蹊跷,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也只能由此而上看个究竟了。
他用力移开头顶的大理石板,顿时愣住了,一模一样的一口棺木赫然就在咫尺,那一瞬间他恍惚了,以为又回到了花泽家的灵堂,再仔细一看,方才发现供桌上那对蜡烛却是新点燃不久,不像刚才看到花泽灵堂上的那对即将燃尽。
他恍然大悟,南宫朔的灵堂!
“如此煞费苦心,原来是为了他!”
西陵沣冷哼了一声,回手拽出了小肥,两个人曲腿单跪在供桌后,探头看了看灵堂外,火盆里还没燃尽的纸钱冒着白烟。
这个灵堂一共就这么大,除了棺木就是这个大供桌,四条腿的供桌自是藏不了人,她去哪儿?凭空消失了?
他扫了眼四周,最后把目光定在了那口黑黝黝的棺材上,就是它了,同样的把戏,他不会上第二次当的。
回头对小肥示意了一下,小肥也肯定地点了点头。他这才站起身,轻轻将手按在了南宫朔的棺材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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