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2）

秀锦下定了决心，可是随着茹梅一道到现场后秀锦的胆子又怂了。她瞧着大堂内三三俩俩入内的秀女们，个个都装扮的宛若去参加宴会盛典，再一瞧自个，虽说也算是经过精心装饰，可到底比起她们来未免显得过于素淡。

秀锦有些担忧自己会被淹没在人浪里连个水都打不上来，但莫名其妙的是她的心中居然还有一丝隐隐的庆幸，这种感觉很奇怪，让秀锦生出负罪感的同时又衍生出一股卸下重担的松怠。可这种松懈感很快就随着人数的到齐逐渐消失，她手紧紧攥住，脸部肌肉慢慢绷住，适才那点轻松感一瞬全然消失，她略显焦虑地站在原地，低下头轻轻用脚尖摩挲着地面。

直到有人经过自己身边，飞快说了句：“这么紧张？”

秀锦骤然抬起头来，看见叶妗兰曼妙的身姿近在咫尺，她一对薄唇微微勾着，神情瞧去深不可测，而她的话让秀锦先是怔愣了一下，转而便又想到昨日里叶妗兰送给她的那一只断腿兔子。

秀锦张了张嘴：“叶姐姐……”

“可怜的胆小鬼。”秀锦刚从嘴里出声，叶妗兰就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言简意赅地抛出几个字眼，随后便没再搭理秀锦，转身进入队伍中。

秀锦的脚步下意识地往前，想要追寻叶妗兰的身影去，然而叶妗兰已算是姗姗来迟，众秀女基本上都算是到位，除了个别几位还在匆匆赶来外，偌大前堂内可谓是人满为患，最前头几个位置还空缺着，还没人入座，但秀锦有直觉，那个人……那恶鬼般把她当做是一只手心里的小宠物的男人，很快……就要来了。

“兰秀锦！别以为你的运气能一直都那么好！”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秀锦一跳。

那样尖酸刻薄，充满敌意，宛若一把锋锐的尖刀。

一下扎到心口里去。

秀锦猛地扬起脑袋来，就看到覃家这位大小姐用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若说覃玥之前是看不起兰秀锦一副乡里巴人的村姑模样，那么现在就是嫉妒她这样的姿色身家都能得到皇上如此青睐。

覃玥是真不明白，这么个畏畏缩缩，唯唯诺诺没气质的东西怎么就成了而今众星捧月似的存在了？

她比不过叶妗兰，难道还比不过这么个玩意儿？！

但覃玥并非是傻瓜，先前欺负兰秀锦，是她没后台，现今看情势这兰秀锦确实有两把刷子，因此覃玥也顶多私下里这样作弄她几下，嘴上逞点威风，稍微纾解一下心中闷气，反正这傻啦吧唧的蠢蛋连放狠话都不会。

而面对覃玥的挑衅，秀锦确实没什么反应，应该说她没什么心思去管覃玥怎么的挑衅，她此刻的心思几乎全部都被那个人给占据，她满脑子都是在想待会儿要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面对茹嬷嬷口中这些大人物……

秀锦的不回应被覃玥以为是她在无视自己，心中更是愤愤不平，刚想再说说一句话，就听到尤姑姑走上前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目光慢慢地扫视众秀女，遂没会儿功夫，外头就响起一名太监嘹亮高亢的嗓音，预示着大人物的即将驾临。

“皇上驾到——”

“太后娘娘到——”

“太皇太后到——”

秀锦听得心肝都颤抖起来，她手心紧攥，众人有好奇心旺盛地悄悄扭过头去，被尤姑姑瞧见后严厉瞪视，而秀锦那胆子又化作老鼠大小，根本就不敢往后看，只得一顾低着头，等人到前边都入座后，这才小心翼翼地稍微抬高脑袋，用眼角微光去瞅了两眼……愣是没瞅着。

秀锦十分挫败，奈何谁叫她是个矮子，真是没辙。

在场的人如今都到齐就位，前堂上座中央是皇上坐的位置，左右两侧是太后和太皇太后两位，当今太后是皇上生母，是十八生的二皇子，现年三十有八，而先帝元后生了大皇子后没多久就因病去世了，因此太后是后来居上，算是太皇太后的继媳妇。只不过这太皇太后本也不是先帝生母，同太后一般，是先帝继母。而太后和太皇太后之间的关系，竟是异常的好，宛若亲生母女般。

太后性子偏柔弱，太皇太后是个烈性子，牛脾气，后宫里出了名的严厉谨慎。不知是否因为太皇太后和先帝元后关系不和所致，太皇太后特自小对待大皇子，就没说过一句好话，相反对于二皇子，倒是自小脸色不错。对于这个后头来的儿媳妇，亦是态度柔和有佳，不过说来，从原先太后还是柔妃的时候，太皇太后就对柔妃十分慈祥。而此次二皇子之所以能够顺利登基，有绝大部分原因，都在于这个后宫内权力最大的女人身上。

秀锦来之前是上过功课的，这一些都是茹嬷嬷同她说的。这些算不得什么宫中秘闻，但凡宫里待过一段时辰，都该知晓太皇太后对柔妃娘娘的不同之处。也就是当今太后。因此容嬷嬷对秀锦说过，她要想在这后宫里立足，除非能够得到太皇太后的认可，这样一来，所有艰难险阻，便可迎刃而解。但容嬷嬷同时也与秀锦说的很明白……太皇太后，脾性很怪。

单纯脾气差的人思维就简单，而太皇太后的脾气，阴晴不定，时好时坏，让人压根就摸不准她老人家心底里究竟想的什么。

这样的，是最难应对的。

一个不慎，说错什么话，那就得掉脑袋咯！

秀锦想到容嬷嬷曾说过的话，不由就联想到此时此刻，正坐在前方中央位置的男人，心道怪不得呢，这人脾气会是这样的，看来是随了太皇太后啊……

“妗兰啊……”一个苍老的声音悠悠地道出。

站在秀女中的叶妗兰抬起头来，目光一如既往的淡冷。

“你过来。”出声的是太皇太后，她伸手朝前方招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