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狂热（2/2）

但是懂行的人都知道，莫任离这一句话把原先倾向江哲的形势又扭了回来，你想秀惨？那我就演狠！虽然两个人物是相辅相成的，但如果观众是对掌门的“恨”大于对独孤依然“爱”，那就说明江哲的演技差了一筹。

江哲，你会怎么应对？是哭泣，还是愤怒？

晋晨没有发觉自己的汗巾已经湿了，接下来江哲的表现成功与否，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新版独孤依然是否成功。

然而，江哲没有哭泣，他的眼泪已经干涸，更没有愤怒，他的神色是平静的，平静地让人心悸。

忽然，他笑了，一抹了然的笑容，喃喃地重复莫任离的话语道：“不过是……狼心狗肺……罢了……”随即微笑变成大笑，大笑变成狂笑：“哈哈哈，狼心狗肺！！”

纷乱的雪结满江哲的发丝，他的笑声疯狂，却比飞雪更冷，那人被至亲之人抛弃的疯狂，也是看透人情的冷漠。

笑声戛然而止，江哲猛地抽出短刀，血液飞溅到眼角，又缓缓流下，犹如血泪。短刀“当”地一声从手中滑落，江哲抬着头，仰望天空，似乎觉得阳光太过耀眼，想要伸手去挡却终究无力瘫软，终于无声倒地。

在江哲倒下的那一刹那，全场寂静，连从未停止过的抽泣声也在这一刻断了音，而在下一刻又爆发出冲天的掌声。

江哲所表现出的悲壮的气氛，炽烈的情感，与前作的独孤依然的隐忍截然不同，却更能让人感受到他内心的痛苦与挣扎。如果说前作完美地表现了“心死”的主题，江哲则是更进一步，将“心死”进化为“蜕变”。

“江哲！江哲！”不知是何人率先喊了起来，感染了整个人群，顷刻这种热烈地气氛便感染全场。

“江哲！江哲！”掌声夹带着欢呼。

如果说刚才江哲所表现的演技还让人怀疑，那么现在如果有任何人说一个不好，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被人当众扔番茄，他没有辩解，没有恼怒，而是呈现出更好的演技，谁能不佩服这样的气度？

晋晨的绯闻又怎么样？网上的谩骂又怎么样？他们亲眼所看到的，是一个不屈不折，拥有超凡演技的青年。

江哲从雪地中爬起的时候，掌声再次雷动起来，他朝观众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个躬，便又有几个年轻人喊了起来：“江哲有血性！我们会支持你的！”“你的独孤依然也很棒！！”“不要在意刚才那个捣乱的sb！！”……

如此场面，连莫任离看得眼角都有些湿润：这一个多月来，剧组忍着高压拍戏，江哲的单子更是重中之重。这部剧对晋晨太过重要，所以他才不得不刁难江哲，但内心又怎么会不焦急？

一部剧，半个担子压在江哲身上，甚至因为晋晨还数次被媒体羞辱，但这个年轻人却默默承受，而如今一鸣惊人！而且他还可以飞得更高！更远！

江哲已经下场，场外的热情却丝毫没有退减，晋晨颤抖着，这位不善言辞的老人此时给了江哲一个大大的拥抱，眼眶早已湿润，连连点头道：“好样的！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一边的牧然，居然也有些发愣，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般热烈的气氛，那种所有人的热情和狂热都被一个人所点燃的情形，他从未有过。

他一声获得的所有荣誉，得来的所有掌声和夸耀，都比不上江哲这一次真实。

自牧然记忆以来，周围的人都戴着一副面具，慈祥的父亲，温柔的母亲和总是会赞扬自己的同伴，永远不会改变的角色设定。

那不如，让自己也戴上面具，变成演技最好的那个人。抱着游戏的心态，牧然成为了一名演员，有趣的是，当自己带上假面的那一瞬间，他们的假面碎了——

“你这是要给我们牧氏丢脸？！”父亲摔碎了一地杯子。

“老牧，不要激动，靠公司的财力，只要三年就能捧小然成为明星，这是一个宣传的好机会。到时候在让他隐退打理公司，也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母亲总是能提出最有利公司发展的企划案。

“哎呦，牧然，听说你要当演员啊，果然是牧大少啊，什么都敢尝试，厉害厉害——”同伴的语气充满着幸灾乐祸和不屑。

“喂——发什么呆呢？”

江哲的声音让牧然回过神，看着眼前晃动地五指，他微微一愣，说道：“你演得……不错。”

“灵机一动罢了。”江哲一笑，不去戳穿，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希望我们在之后的几个月里合作愉快。”

合作？这个陌生的词让牧然一时哑然，见江哲已经伸出了一只手，笑容不带一丝杂质。他握上了那只手，心中忽然窜出一股不知名的暖流。

“合作愉快。”

阴云拨开，午后温暖的阳光洒落，柔和的光线带着点点金色，覆盖在两个俊美无匹的男人身上，地上缓缓投出两道长长的剪影——紧紧相握的两个身影。

观众的呼声再次澎湃，置身于这样的气氛中，晋晨忽然对自己的新片，有了前所未有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