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砸场（2/2）

和他对戏的江哲更是让人刮目相看，他的眼神，从开始期盼师傅信任自己的期冀，到动摇，最后陷入彻底的深渊，配上身体细微的颤抖，将人物内心的变化刻画到极致。

两人可谓是棋逢对手，但江哲才多大年龄，在前任独孤依然的面前丝毫没有胆怯，不得不让人重新审视这个青年。

江哲从地上挣扎地爬起，他试着想站起身，却几次都站不稳，又栽倒了下去。他依旧不死心，撑起上半身试图爬到了莫任离脚边，满是尘土的手试图抓住师傅的衣袍：“师……父……”

细碎的雪洒落，飘落在他满是血污的脸上，又在人体的温度下，融化成水珠，混着滚烫的泪珠从脸颊滚落，一滴、两滴——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他的手越来越无力，终究什么也没有抓住，就栽倒了下去。

围观的群众已经纷纷掏出手帕抹眼角，这种悲痛交加，却兀自想要抓住希望，最后却是一场空的神情，哪怕是对《剑决天下》的剧情了如指掌，再看这一幕也让人忍不住落泪。

江哲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观众的心弦，为他心痛，为他冤屈，恨不得跑过去替他抹去眼角的泪水。

然而，莫任离却忽然掏了掏耳朵，挥手道：“cut！cut！不行，这样不行！”

还在落泪的人们怔住了，这都不行？还要怎么？抱住师傅的大腿嚎啕大哭么？那就不是独孤依然了啊。

他不该被这样对待！

他是冤枉的！

正在群众被感动的死去活来之时，莫任离却一甩袖道：“你要想的是超越我，还是要完全超越！仅仅是这样的水准，是不够让人信服的。你再好好想想吧。”说完便悠哉悠哉地离开了片场。

余下其他演员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看着从尘土里爬起来的江哲，心中都是同情：果然莫任离是想故意整治江哲，什么完全超越，江哲表现得已经相当不错，这般说辞不过是故意让人下不了台罢了。

但一个是大牌，一个是新人，谁都不会趟这浑水，纷纷暗自观察江哲的表情，万一要是闹了脾气，就有好戏看咯。

出乎意料，江哲拍起来后抹了抹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满脸沉思地对晋晨说道：“晋导，我再想想，先拍下一场骆风的戏吧。”

江哲径直走向场外，表情没有恼怒和怨恨，只有异乎寻常的冷静，让周围人对他的涵养越发钦佩了：被人这么下面子还能不生气，这涵养太好了！

没有人知道，莫任离的话语犹如惊天一棒，敲醒了江哲。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演技，只是让人勾起对《剑决天下》回忆，而这种过去的印象，恰恰会让人对老板的感情更深。

如果不能完全超越这种印象，那么江哲就是失败的。

就在江哲接过韩鹏递来的水壶时，忽然有个高瘦的男人从人群中窜了出来，他灵活地避开了保安，狠狠地将手中番茄砸向江哲，大声吼道：“不要玷污楚凌先生的作品！晋晨滚蛋！江哲滚蛋！”。

众人都懵了，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个男人早就一溜烟地躲进了人群，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轰然声中，潜伏的记者赶紧对着江哲一通狂拍，尤其是他身上砸烂的番茄，更是恨不得凑近了拍特写。

“先是被莫任离批评，又是被人砸番茄，难道江哲的演技真的很差啊？”不明真相的群众窃窃私语，有些自命懂行的就趾高气扬地指点道：“是不行，反正比莫任离差远了。”具体差哪，他也讲不出个头头道道来。

这么一场风波，让前一秒还沉浸在演技当中的群众，立马就陷入八卦和猜测中，指着一身番茄酱的江哲，有可怜的，也偷笑的，也有嘲讽的——

被人这么打脸，晋晨脸色铁青，劲瘦的手指握拳，指甲几乎嵌入皮肉。那个砸场的男人，晋晨前几天就见到了，原以为只是个围观群众，现在看来早已有蓄谋了。

永莲，真是什么肮脏的手段都敢用啊！

看着江哲满身污渍，兀自站在那里被人指指点点，晋晨心里更是一酸，为了这部片子，他真的是委屈了这孩子。

“都不准拍照！保安都怎么干活的！”晋晨挥手呵斥着哄闹的群众，刚想喊一句今天收工，不料江哲却走到了面前，握住了他的手激动地道：“晋导，让我想到怎么演了！请再让我演一次！”

目瞪口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用看怪物的眼神，不可思议地瞪着江哲。在上千人的围观下被丢了一身的番茄，这个江哲，居然还想着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