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心脏病(2/2)
第二天吃早餐时,气氛很冷。我不说话,司明也不说话。
碗里的粥凉了,我也不管,仰头喝了。
司明看我的表情,终于忍不住了。
“这五年来你不说我也不问,可是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是你男朋友,交往了五年的男朋友,要结婚的人,可是你到现在还为了一个我不知道的男人要死要活的,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
“要死要活的?谁要死要活的!我过分吗?不喜欢就算了,我没有强求你喜欢。”
“你!”
他瞪着我,我回以注目礼。
他把碗筷一扔,摔门出去了。
屋子里安静了,硝烟散去了,我却更痛了。
头还痛得厉害,一看表,快八点了,我还要去上课。我吃了点药,收拾了下自己,还是出门了。
站在台上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定语从句?还是宾语从句?它们之间有什么区别?
台下学生的目光也和以往不同了,有点惊诧,有点奇怪。
课间班长跑过来问我是不是病了,要不下节课自习?我点了点头,让他去把最新一期的英语周报抱过来发了,第二节课让大家做。
有个平时怯怯的女生给我端来一杯葡萄水,说喝了会好点儿。我笑了笑,喝了,把早上装在包里没吃的巧克力给她,她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拿着巧克力跑远了。
接下来的一周都过得很衰,喝水呛了,切菜切手指上了,出门忘带钥匙把自己锁外面了……
司明不和我联系,我也不和他联系。这样的冷战我有点不习惯,但还是不想联系。因为头脑里被想见程笛的念头占满了。闸门已经打开,洪水已经涌出,怎么都止不住。
终于我被自己折磨得快要疯了,于是提前一小时离开学校去了程笛工作的地方。
政务中心在三环,临近郊区,但是大楼很新,砖红色的瓷砖把整栋大楼贴得十分靓丽。我观察了一下地形,选了柱子后的一个长凳坐下,看着不远处的喷泉。
我看了看表,还有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我才能见到程笛!但是没有办法,我只能坐在那里干等。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喷泉的水溅起又落下。
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熬到五点半,大楼里陆陆续续有人出来。我把自己藏好,同时盯紧了那扇玻璃大门。
终于程笛出来了,她一身工作服——白色衬衣,藏青长裤,却气质卓然。她一只手腕上还搭着一件长款的浅红色针织衫,另一只手腕上是一个米色的皮包。她把皮包让一个女同事拿着,然后把针织衫套在身上。那女同事说了什么,她笑起来。
我在柱子后面,离程笛有不算近,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可她的笑我看得很清楚,不是淡淡的笑,而是明艳的笑,如杜鹃开。
我也笑了,但是苦涩的笑,因为我突然发现程笛没了我,过得更好。
我真的是她的诅咒她的梦魇。现在她甩掉了我这个诅咒这个梦魇,踏上了繁盛开的大道。
我该高兴吗?还是悲哀?原来被所爱的人背弃是这样的心情,哭不像哭,笑不像笑……
程笛和同事分开,朝附近的停车场走过去,我的视线跟过去。很快她那辆银灰色的丰田车出来了,车窗半开。
没想到车要经过我这边才能出去。她的车开过来时我只好躲到柱子后面,像只受到惊吓的猫。
她的车消失在我的视线,我像干渴已久的人终于被施舍了一杯水,心里的焦灼稍稍退了点儿。
可没想到这偷窥的癖好竟然就这样持续了下去,我每隔几天就要去政务中心一次,每次都藏在柱子后面,看着程笛从我三十米处走过,看着她的车从我十米处开过。
有一两次我没见到人,那天剩余的时间就变成了煎熬,好像沙漠中快渴死的人,打翻了自己手上唯一的水袋,那么绝望……
于是第二天再去,等待那一眼的救赎。
我也问自己,我不是很理智的吗?高考后的两个月那么想见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大学里那么想念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她吻过来那么诱惑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为什么现在就控制不住了呢?
好像是发了高烧的病人,要不断地往头上放湿毛巾才能稍微好受点儿。我发了高烧吗?是什么样的高烧?
我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发了高烧,总之我发烧了,魔怔了。
我也终于清楚自己理智的大堤在坚守了七年之后,溃败了。它早就千疮百孔了的,没有回到益城前还好,回来了每见她一次就裂一条缝,最后她的照片她的日记我的噩梦像水雷一样将这条大提砸毁。
于是洪水倾泻而出,将我的世界淹成一片汪洋。
而唯一的救生员,是程笛。
我在水里挣扎着,看着她驾着救生筏忽近忽远。我奋力向她游去,看她近在眼前,却又不能靠近。
她说过再看到我她会绕得远远的,我拿什么理由去见她?
如果是以前我还可以打电话邀她逛街什么的,可是现在她承受不住我的折磨,决绝地宣告了对我的遗弃。我就只能在水里挣扎着,不断地招手,不断地呛水,直到我筋疲力尽被淹死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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