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2/2)
那么今天让她枯等一整天,也不差人管她饭食,很大可能是有意而为之。
也难怪,他们进士出身,都是一步一步考来的,乍一见她这样秀才都没考上的人一步登天被赐为进士了,心里自然有些不舒服。
李芳泽虽然理解对方这种心思,但并不代表内心不会不介意。只是不好当面翻脸,便堪堪承受下来了。
“多谢大人。”
“本官是左布政使,右布政使吕大人还在处理公务,分【身】乏术,所以没能来。”
李芳泽合拳:“原来是张大人,久闻大人之名,今日下官能得一见,甚幸,甚幸!”说完,拿出包装好的礼物递到张锦修跟前,“这是下官备的一件薄礼物,乃是一部《昭明文选》,此书有一奇,印刷之字只有蝇头大小,遂只一本便容纳所有内容。”
谁料张锦修并不看礼物,反问:“阁下是哪一科出身?”
李芳泽心中一顿,知道张锦修这是有意在为难她,先前呼她为小友,就是不承认她的身份了,现在还要问她是哪一科出身,势必是有话叫她难堪。
遂先自己揭自己的短,说:“叫大人笑话了,下官哪里有什么出身?原本今年四月要府试,谁料遇上了反王叛乱之事,遂俯视为成,自今还是个童生。只是在叛乱中立下了微薄之功,感皇上如天之德,赐了正德十二年丁丑科进士。”
大明的官员从来没有顾人脸面一说,向来嘴上不饶人,就要当面让人面红耳赤下不了台才好看。李芳泽此番虽然先一步揭了自己的短,张锦修还是有话要刺她以刺。
“既不是真正的进士出生,我看着书还是阁下留着自己看吧。”又道:“这做官呐,须得读好圣贤书,方能明天理,才能治国导民。否则若是以白丁去料理民生,天下岂非要大乱?阁下说是也不是?”
李芳泽微微一笑:“大人这话,下官不敢全全苟同,读圣贤书自然更容易体察天地之道,明天地之理,然圣人云,人之初,性本善,也有未读而明理者,否则如何有云: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之语?且那饱读圣贤书的,也未必能体天地万物之心,与父母保赤子之心。反而惨刻无道甚矣,如那蔡京熙宁三年进士第一,反倒做了奸臣,这却是何故?且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中,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可见,若是有德之人,虽为白丁,亦可成为名扬天下古今的好官,饱读诗书之人,也会是那遗臭万年之辈。”
张锦修听李芳泽把他的话批驳的一无是处,面色难看的很,便道:“阁下此言,似把自己比作虞舜傅说这样的现贤了,实在不谦虚甚矣!”
李芳泽却说:“下官仰慕过往先贤,势必也要做后世的先贤。”
张锦修听了,三尸暴跳,七窍生烟,大骂:“狂徒!无知狂徒!汝以童子之身,安敢口出狂言?!”
相比于先前的不安,眼下李芳泽静心了许多,她淡淡反问:“难道大人不以管夷吾、孙叔敖、百里奚为榜样么?”
张锦修呐呐无言,天下间的读书人,都有个出阁拜相使天下大治名留青史的理想,他自然也想过要做管夷吾这样的人。然此时,若是赞同李芳泽,便是认输,若是不赞同,那岂不是打自己的嘴?
李芳泽站起身朝他再次弯身,而后起身道:“大人,下官虽无正式出生,但有一颗为百姓谋福之心。下官到底配不配做这个知县,还请大人监督,若是下官真无这个才能,日后下官便卸印辞官,回家去做学问。天色一晚,不便叨扰,下官告退。”
出了布政使司衙门,李芳泽深吐一口灼热之气,暗想,这下把上司给得罪了。不过适才她就算不这么硬气,也还是会因为出身问题被他瞧不起,若是做小伏低反而会更掉底子,倒不如硬气点还显得自己有些风骨。
不过,这下倒是对大明的刀子嘴官员有了些认识,这还只是第一关,以后还不知道要遇到多少这样人,而最让她当心的是因为自己身份问题将来会镇压不住下级……
李芳泽上了轿子了,郁郁地回到了驿站,明天还要去见按察使,恐怕又是一场口水战……
作者有话要说:码字手残党,到现在才更了两更,着急啊,不知道十二点前能否在再码一章,求老天发功!
ps:之前六十三章说赵公公给李芳泽发了红谕,是我搞错了,应该是部照,我去修改一下。
再ps;正德年间的汉口其实没有文中的这么繁荣,发展才起步,一直到乾隆年间才有这样繁荣的景象,因为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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