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反贪与宴请(1/2)
当一个人的看法被认可的时候,他会感到很开心。
或许有的人很少会去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但是当他的存在感得到提升时,会不由自主地感到高兴。
这种说法,用来形容此时聚集在衙门里的玉山百姓是很贴切的。
李芳泽会为他们的利益着想而惩罚自己的“同类”,李芳泽听他们的意见打了陆三才一百板子。
他们认为自己得到了认可,而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所以,李芳泽也得到了他们的认可。
这对她以后的仕途有着深远的影响。
民心所向是一种可畏又可敬的力量。
衙门里出了这样的一件事,张寓自然是知道的。
事实上,自从经历了奏折事件,他已经有整顿吏治的决心和勇气了,但是还是几度犹豫,最后把权力放给李芳泽,让她全权处理。
不是他自己决心不够,也不是勇气不够,是不能理解。
孟子告诉他:“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无恻隐之心,非人也。”
看那来衙门报道的百姓,他们身躯佝偻,饱经风霜,衣裳褴褛,但凡是人,便会心生恻隐之心。
而那些胥吏们,不仅没有恻隐之心,反而还要从喉咙里伸出手来去剥削他们,岂非禽兽也?
一个人,但凡想到自己的四周全是禽兽,便会胆颤心惊。
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他有时候会想,这些人实在都该杀,要杀一儆百!可是再想想,三位佐官因贪墨而掉了脑袋的事还没过多久,户房兵房整顿的事同样没过多久,工房的人就迫不及待地伸出了狼爪。
他们为什么敢?!
杀人真的有用么?【太】祖惩治贪官,无所不用其极,从京城到地方,杀了几万人,血流成河,可贪官还是前赴后继,早上杀了晚上又来!
既然没用,那么就该这么放任么?
张寓迷惑了,他请来李芳泽,道出自己的迷惑。
他说:“天下之治起于州县,天下之乱亦起于州县。我知道吏治的重要,却没有应对的法子,我们杀过人,也贬过人,可贪吏还是接连不休,纯阳兄,你说该如何?”
李芳泽听了,不得不长叹息一声。
这个问题,是个经久不衰的问题,有无数之人都想过,有没有一种制度,能够完全避免贪官?然而,答案是否定的。
在监察制度已十分严密和的后世尚且不能避免,何况如今?
李芳泽沉默了许久,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好几圈,最后终于立定下来。
她问张寓:“你说,这天下,是谁的天下?”
张寓北向而望,答道:“自然是皇上的天下!”
李芳泽笑道:“答案已在其中矣。”
张寓不明所以。
李芳泽道:“你说天下是皇上的天下,那便是朱家的天下。既是朱家的天下,与其他人有何干系?你看街道之上,总有人随地吐痰,可是到了自己家,便要收敛些,只因那是自己家,所以格外爱惜。那街道是谁的?反正不是他的,所以不吝挥洒鼻涕唾液。”
“民如水,君如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哪个君王不知道这个道理呢?都晓得要爱惜民力,可是【下】面的胥吏却不管,只因这舟被淹了,淹的也不是他罢了。”
李芳泽又问:“大人做官所为何?”
张寓答:“上辅君王,下安黎民。”
李芳泽摇头:“非也,据我所知,千里为官只为财。纵使不为财,亦是为了光宗耀祖,是为了自家,与黎民有鸟关系?在我看来,除了孔夫子一人之外,所有儒者皆是为了卖与帝王家,一展所学,叫别人仰望他的成就罢了。”
张寓满脸通红,怒道:“纯阳兄,此话太过诛心,难道在你眼中,我名教中人便是如此不堪么?!”
李芳泽说:“夫私者,人之心也。人必有私,而后其心乃见。为学者,私进取之获,而后举业之治也必力。故官人而不私以禄,则虽召之必不来矣!”
这段话,源于李贽,道出人的私【欲】,人的一切行为,都是因为私【欲】和利益的驱使。
李芳泽叹道:“我知道,你有为公之心,并不全为着一己之私。只是,如你这样的,天下能有多少?大抵都是把天下当做朱家的天下,所以不管其乱。须知,天下之治乱,不在一姓之兴亡,而在万民之忧乐。”
不在一姓之兴亡,而在万民之忧乐,这便有了君王与百姓平等的思想了。
这在从小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教育的张寓看来完全是异端邪说大逆不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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