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班房与探监(1/2)
李芳泽被禁子重关进监狱,周汇成连忙迎上来:“可是审问了?”
“没有。”李芳泽拍拍他的肩膀,小声说:“若不出我所料,明日就能出去了。”
“这又是如何说?”周汇成凑近了问。
李芳泽讪讪地捂着嘴:“你离我远点。”
周汇成不明所以,但觉内心被这话伤到了。
李芳泽颇有点脸红,解释道:“几天没漱口了,口气污浊,又没洗澡洗头,身上味道更是销-魂……你没闻到?”
周汇成听了这么出乎意料的答案,哈哈大笑:“李叔叔堂堂七尺男子汉,如何类女子也,计较这些!君子不拘小节也哉!”
“况且”他又揶揄道:“我与李叔叔虽相识不久,却也算同甘共苦过了,如今相处一室,早已息息相关也,这会子哪里又还计较这些?”
息者,呼吸也……李芳泽老脸一红,这小子说话真心肉麻!
想到上次中秋宴说的福建男男,福建与江西相邻,暗想,这小子莫非受了风气的影响,是个双?
于是乎看周汇成的眼神都有些古怪了。
周汇成聪慧,大概猜出李芳泽眼神中的含义,脸上一红。
正要解释,两个禁子过来,打开了牢门,说:“你们两个跟我走。”
周汇成问:“可是要上堂审问?”
一个禁子不耐烦道:“我们大老爷忙的很,哪有时间审?先去班房呆着吧!”
李芳泽心中一喜,班房原本是衙役们当差的地方,后来又慢慢地演变成拘留所,当然,和现代的拘留所还是有区别的。
现代的拘留所关押疑犯,监狱关押已定罪了的犯人;而班房,一般情况是衙役们随便把老百姓划成疑犯而用来敲诈勒索的地方。
但进了班房,钱还能解决问题,进了监狱,不死也脱层皮。(班房到了清朝的时候和监狱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在本文且区别待之)
如今李芳泽和周汇成被转移到班房,可以说,就已经脱离了被“讨绝单”的危险。
从监狱出来,穿过仪门,又经过戒石亭、六科房,到了大堂前,再从大堂西首的小门里进入,就是班房的所在地了。
李芳泽和周汇成当先就注意到了院中的大树上挂着一个人,是个瘦弱的男人,此时被两股绳子绑着,水平挂在树上,离地不远。那人的下面,是一口大缸,虽然两人没看到缸里面是什么,但根据空气中的腥臊的气味,就不难猜出里面的事物……是尿液。
此时太阳当空,水份蒸发,那气味更是浑浊的厉害。
那人被熏的难受的很,即使转头,也还是被大缸笼罩着。
带着他们的一个禁子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的头发,把头抓起来,一脸假笑:“想通了没啊?是愿意写信给你老弟要点钱寄过来住好地方呢还是继续在树上当猴子闻尿味?”
班房里走出一个人,帮腔道:“这贼愣子脑壳不通畅,吊了三天还没想明白哩!咱们还算仁慈啦,不比刽子手薛招风,做的都是刮肉喝血的勾当,给了钱不定办事!咱们呐,给几分银子,就给几分享受,是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
树上挂着的人已经十分虚弱了,艰难的说:“我本就没犯事,你们这群狗杂碎,要勒索我!你们有种的就弄死我,不然我活着出去了,定要去南昌告状的,把你们的阴私勾当抖出来,叫你们再不敢欺负老实百姓!”
那禁子啐了一口,十分不爽快,转过身粗鲁地把李芳泽和周汇成推了进去,喊道:“看什么看!稀奇么?要不是大老爷吩咐了好生招呼你们,也是要受那苦楚走着一遭的!”
外面的衙役却“啪啪”两大耳刮子打在那人脸上,打得他鼻子嘴上满是血,可见这力道!
李芳泽心里愤怒,却又反抗不得,免得更受气。
心中又不禁替外面那人着急,衙役们大多就是县里的无赖混混,最是心狠手辣的,仗着县衙的势利,有什么不敢做的?出条人命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可偏巧他还逞一时之快,说要报仇,越级报官,只怕不能活着出去……
不是她内心太过阴暗,把人想的过于腌臜,实在是她以前在翻阅史料时,看到过许多这样的案例。
现实就是如此如此。
班房的环境比监狱里的要好的多,毕竟原本班房就是衙役办公休息的地方。只是因为变相地用来拘留疑犯了,为了更好的勒索钱财,也同监狱一样,分了个三六九等。
此时分给李芳泽和周汇成的房间,看在李寓的面子上,还算是比较不错的,有两扇穿,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尽管外面也是一堵墙,但至少中间还隔着一条长了芳草的小径,也算是一道景观。
李芳泽从荷包里掏出一块拇指大的银块递给禁子:“几日没洗漱了,味道熏的厉害。还请麻烦给我二人弄点水、脸帕、胰子、皂角、青盐和柳枝。”
禁子接过银子,放在掌心里掂量了一番,颇为傲慢道:“少了,要知道这些玩意可不便宜。”
就算不便宜,二钱银子也是绰绰有余了!
李芳泽深呼吸,压住即将爆发的怒气,又从里头掏出差不多大的银块:“够了。”
禁子把银子放在腰间,这才出了门。
周汇成气哼哼道:“这群虎狼禽兽,真是……!”
李芳泽叹了一口气,安抚他:“息怒……息怒。这样的人多的是,要一个个都气一遍,那还不得把自己气死了?”
又沉声接着道:“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没有权利,就只有被欺负的份。你看那个被挂在外面树上的人,一定是没有背景的。像陈家那样的大户,他们敢么?在陈家面前,他们也只有装孙子的份!”
“平民百姓若想翻身……除了去读书,去科举,当上官……”
说完这些话,李芳泽沉默了。以前她没有科举的决心,只当是去参观的,可是经过了这番折腾,却觉得这科举是非考不可的。
她原以为,以女人的身份在这样的礼教社会不会自由,如今发现,即使是男人,虽然可以到处跑,却也不见得自由。
在人工鱼池里固然不自由,可是若到了江河之中,却又进入了食物链,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指不定哪一天都被大鱼吃掉了。
除非让自己变成大鱼……一只轻易不敢惹的大鱼……如鲨鱼!
禁子的速度很快,不一会便买回了东西。
“浴房在隔壁,去吧去吧。”
周汇成和李芳泽一同出来,李芳泽干咳一声:“汇成呐,我平日里一个人洗惯了……你看,要不你先去洗?”
禁子不耐烦说:“都蹲班房了!你个大老爷们还穷讲究什么?可给我老实记住了,这可不是在你家,别在爷们面前摆什么谱!我们是有这许多闲工夫守着你们的么?叫你们一处洗就一处洗,老实点!”
周汇成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从来就没受过这等气,早就瘪了一口火气,冷冷地盯着他:“银子也堵不住你这张吃了狗屎的臭嘴么?别说我们本就没犯罪,迟早要真相大白出去的。就是有罪,也容不得你们作践!记住了,玉版周家虽不如从前了,可也不是凭你们这群腌臜东西都能欺负的!”
这番威胁的话,说得禁子脸红一块青一块。
原本周葛当百户的时候,是许多人都巴结着的,轻易不敢得罪。后来周葛被罢免了,外人看待周家就不如以前那么热忱了。
况且陈家先前在他们跟前通过话了的,别让李芳泽和周汇成太好过了。
衙役们掂量了一下两家的实力,就站在陈家那边了。
如今周汇成说了这番话,心里就有些怕了,毕竟周葛是武夫,家里还养着一群好身手的健仆,若是日后偷偷摸摸地教训他,那可真要命。
想来想去,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只得拿出好脸色出来,朝李芳泽和周汇成作揖赔礼,腆着脸道:“是小的糊涂,小的不是,小的给您二位作揖了!您二位别放在心上。”
又朝周汇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周小官人,您这边走。”
周汇成却不理会他,对李芳泽道:“既然李叔叔要单独洗浴,那就李叔叔先去吧。”
禁子又搭腔:“周小官人真是孝顺呐!”
李芳泽也不客气了,说:“那我先去了。”
浴房里只有一个架子,用来放洗漱用品的。当中摆着两个盛满水的木盆,李芳泽用手探水温,还是冰凉的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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