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叶孤城戏林晏晏(2/2)
里头传来了一个轻灵婉约的声音,“你若真有心做一个能工巧匠,不若去江南民间寻访一个叫朱停的人。据说,他能做出一把咬人的椅子。你就自然明白我为何说你的匣子只值一钱了。”
马车渐行渐远,布衣男子留在原地,望着马车远去在人群中。弯了弯嘴角。
最是一年春好处,正是烟柳满皇都之时。娇莺自在,蝶舞流连间。门台上,一盆杜鹃开的正俏,同那垂下的枝争妍斗艳。
盈晗回了姑苏,自己又不同贾府的姐妹们往来,便也每日只在家中同雪雁她们说着话儿。闲来无事,看看诗卷,写字听琴,倒也惬意。
黛玉正于书案头的纸上蘸墨写着,忽闻得雪雁一阵小跑过来,“姑娘,姑娘!”不由搁下了手中的笔,“怎么了?”
雪雁见黛玉正在写字,走过来对黛玉笑道:“咱们宅子对面多了户新宅子。”
黛玉一听是这事,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将那笔蘸了蘸墨,继续行书道:“顶数你无事,这也须得你巴巴儿跑来告诉我。你若真是无事,还不如去院里头看着猫儿狗儿打架。”
雪雁狡黠笑笑,背着手,故作不经意地道:“哦,还道姑娘许会问问搬来的是谁,想来是不必了。也亏得叶五哥哥巴巴儿地跑来告诉我。”
黛玉一怔,笔触在纸卷上。“叶五哥哥?”
雪雁轻叹了口气,“哎,想来我是真的无事,去院子里头看猫儿狗儿打架喽。”
“你这丫头,快说,什么叶五哥哥?”黛玉又气又笑,起身唤道。
雪雁不由一笑,轻拂了下帕子,对黛玉道:“听叶五哥哥说,叶城主搬出了平南王府,不在那里住了。就在咱们园子附近。”
搬出平南王府?黛玉先是一怔,旋即一笑,自言自语道:“就知道他会听我的。”
“听甚?”话音刚落,便闻得一声低沉从门外传来,雪雁忍俊不禁,悄悄道:“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黛玉心中不由悔着,却见叶孤城已然迈步走了进来。
“听风、听雨、听书、听落,你今儿倒有闲心管起我听甚了?”黛玉抿嘴一笑,说罢,便侧过脸去,故作未看见叶孤城似的,对雪雁嗔怪道:“真真是你无事,搅了我的清静。我还是行我的字去。”
“小楼一夜听春雨?”黛玉方回到桌案旁,叶孤城拿起桌案上未写完的字念道。“何来的小楼一夜听春雨?”
黛玉夺过那字,“学着古人杜撰,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我倒是想听,又无七叔的小楼。”
“七叔?六叔?”叶孤城眉宇微凝,“你同家走得似近。”
黛玉嗔道:“林两家是世交,晗儿也常在我这里小住,自然走得近。”
叶孤城淡淡道:“以后不许叨扰六叔、七叔。”
黛玉笑道:“六叔、七叔?你怎不知这又是我杜撰的?上回在家,家大公子可是替自己的弟弟打抱不平过,他也尊我爹爹一声叔,可见这六叔,七叔就是我杜撰的了。”
叶孤城弯了弯嘴角,“假作真时真亦假。”
“那你下回见了六公子,七公子,倒也随我叫一声六叔、七叔去。我看你叫不叫!”
叶孤城道:“六叔、七叔缘何随你叫?”
“呀。”黛玉忽觉失言,不由红了脸,在心中悔着。嘴上却道,“你我同辈,我的六叔七叔,自然也是你的。”说罢,轻哼一声,只管提笔自顾自在纸上写着。叶孤城瞧去,却是一个“十”字。又见黛玉在那 “十”字旁添了一个“口”,道:“有口无心便是叶。”
正打趣着,叶孤城也提笔蘸墨,在纸上写了两个“十”字,又瞧了一眼黛玉,在那两个十下加了两个“人”,便成了一个“林”,道:“双人执手相看偕老便是林。”
黛玉不由粉脸一红,将那笔一搁,白了叶孤城一眼,背过脸去,道:“岂是偕老,分明‘携老’。”
叶孤城一怔,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微须。忽一阵清风过,吹起桌上案纸,露出底下写好的一张。叶孤城取出那幅字,看去: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黛玉一扭头,见那幅写好的字,正在叶孤城手中,忙要去取。却见叶孤城右臂轻闪,拿着纸的手一背,自己竟是无法拿回。偏那人又高出自己许多,一袭白衣长身玉立,冷面含笑瞧着自己。黛玉不由又羞又恼,“你还我。”
叶孤城一展那字,瞧了一眼黛玉,淡淡道:“你颜上沾了墨迹。”黛玉一愣,忽而不知所措起来,隔着书房又无妆镜台;想唤过雪雁,却见雪雁那丫头正于窗外“专心致志”地看着猫儿狗儿打架。
正寻思着,忽觉自己眉心被人轻轻一点。待她回过神来,叶孤城早已扬长而去,空留一阵清风。
黛玉忙向桌案旁一处放着鱼儿的彩瓷缸中看去,清水中一张清秀容颜,眉心处一墨点。那鱼儿一摆尾,乱了那容颜,漾起一圈涟漪。黛玉望着那渐渐平复的清水,眼前浮现那一张不苟言笑的冷面,忍俊不禁。`p`*wxc`p``p`*wx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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