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抄家(2/2)
原本,宁府护院虽然破门而入,开始搬东西,赖家人却都还抱有一定的侥幸心理,可听了贾珍的话,又见平日里对自家恭敬有加的官吏,突然间翻脸不认人了,便全都想到了最坏的那个结果,一个个都变得面如死灰。
唯有赖嬷嬷,还没有绝望,扶着家人的手,死死地望着荣国府的方向,好似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救命稻草似得。
贾珍知道赖嬷嬷在期待什么——荣国府的老太君、超品荣国公夫人,贾母——却并不担心,赖家人偷盗宁国府财物这件事,已经人赃并获了,荣国府就算来人了,这事也是贾珍占理,更何况,贾珍身上还有一个“贾家族长”的身份,难道荣国府还能为了一家奴才,和贾家的长房,宁国府翻脸吗?
过了半日,顺天府、五城兵马司的官吏早都已经离开了,宁府护院已经从赖家中抄出了惊人的财富,荣国府的人才姗姗来迟。
今日并非休沐,贾政在部里办公,不在荣国府中,贾珠年仅十岁,贾琏年仅八岁,全都在家学中读书,就算在荣国府,这两人也还不能独当一面,所以,来的人如贾珍所料的那样,是荣国府名义上的当家人,贾赦。
贾赦来晚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赖嬷嬷派的人到了荣国府,寻到了赖大夫妇,将这事说了,赖大夫妇都极为震惊,虽然赖嬷嬷还在赖家,不知生死,两人却都不敢回赖家,只得求到了贾母面前。
贾珍并没有和荣国府通气,贾母自然不知这事,听了赖大的诉说,也大吃了一惊。
贾母不知事情的始末,只当贾珍又胡作非为了。
得知赖嬷嬷还在赖家之后,贾母十分心焦,贾母同赖嬷嬷两人,做了几十年的主仆,感情很深,贾母生怕贾珍胡闹,伤着了赖嬷嬷。
正如贾珍分析的那样,荣国府中身份辈分压得住贾珍的,此时又在府中的,唯有贾赦一人,因此,贾母忙命人去叫贾赦。
贾赦虽然是荣国府袭爵的长子,却安富尊荣,一味玩乐,不务正业,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贾母派人来寻贾赦时,贾赦正抱着如似玉的小老婆饮酒作乐,正在兴头上,刚想来一场鱼水之欢,连裤子都脱了,便被贾母派来的人打断了。
贾赦只得硬生生的将那方面的兴致憋了回去,难受得要死,差点就彻底萎了。
只是,贾赦虽然不成器,但对贾母却是极为孝顺,虽然心情极差,却还是推开了小老婆,穿好了衣裳,去见贾母。
贾母将这事同贾赦说了,贾赦听了,只得听从贾母的吩咐,来赖家找贾珍。
贾赦是贾珍的长辈,但两人是臭味相投的忘年交,见了贾珍,贾赦回想刚才那个姬妾倒在自己怀中的媚|态,气就不打一处来,张嘴就要开骂。
贾珍忙上前拦住了贾赦,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些事情的始末,然后将贾赦拉到了一旁,低声说道:“赦叔,这种事,您能忍,我却忍不了,咱们才是正经的主子,难道让这些奴才骑到咱们头上作威作福不成!”
贾赦这人虽然是个草包,却不是傻子,又因为和贾珍同为“主子”,听了贾珍的话,贾赦也十分气愤,骂了几句,但回想贾母的吩咐,只得不情愿地说道:“珍儿,这赖嬷嬷是老太太身边的老人……”
贾珍说道:“咱们家的风俗,年高伏侍过父母的家人,比年轻的主子还有体面,这我是知道的,这赖家若是忠仆,我必敬之,只是,他们是忠仆吗?您看看这院子里的东西……”
贾赦无语,贾珍又说道:“赦叔,侄儿知道你的难处,您也不容易,这事是侄儿办下的,和您老没关系……您老既然出面了,侄儿自然给您面子,这赖家的人,您都可以带走,可这赖家的财物,乃是他们从咱们府上贪墨的东西,以及仗着咱们家的势,积攒下的银子……换成您,您会放手吗?”
贾赦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说道:“我们府上的大管家,可也是赖家人,这赖家……”
贾珍微微一笑,说道:“赦叔,侄儿不是不讲理的人,待侄儿这里完事之后,自当将原是您府上的东西,给您送去……”
贾赦听贾珍说将从赖家抄出来的,原属于荣国府的财物,全都交给自己,而非交到荣国府的公中,登时心怒放。
贾赦是荣国府袭爵的长子,按理说,荣国府全都是属于他的,只是,荣国府的情况比较特殊,掌权的是二房,贾赦这个荣国府当家人,不仅蜗居在东院,还对荣国府的财政大权插不上手。
贾珍此举,深得贾赦之心。
因此,贾赦装模作样的说了几句场面话,“据理力争”,结果贾珍“执迷不悟”,贾赦“无奈”,却并非没有成果,至少,贾赦从贾珍手中保下了赖家人。
赖嬷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几十年的心血,就这样付诸东流了,恨不得生撕活剥了贾珍,却无能为力,只得跟着贾赦去了荣国府。
赖家人跟着贾赦进了荣国府的大门,赖嬷嬷虽然身心疲惫,却并没有休息,而是扶着小丫头,快步来到了贾母的居所,在贾母面前放声痛哭道:“老太太,您可要为我做主呀!”
贾母脸上挂不住了,自从做了国公夫人,贾母还没有被人这样打脸,尤其,还是被自家的小辈打脸。
贾母命大丫头扶起了赖嬷嬷,温声说道:“你放心,我给你做主,让珍哥儿给你赔不是。”
赖嬷嬷心中一喜,口中却说道:“这样不好,珍大爷是主子……”
贾母哼了一声,说道:“这事是珍哥儿做得不对,你且放心,这事交给我了,你跟了我几十年,我必会给你做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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