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变故（2/2）

早些年他在北海舰队服役时的一位战友家在这里，许陌那一口能唬住个把人的粤语就是跟这战友学的。现在许陌凭着模糊的记忆，正沿街寻找一家叫“锦博缘”的铺子。

街坊掌柜的谈不上冷淡也并不客气，听到“锦博缘”都打量打量许陌，然后指指向下的楼梯，喃喃的敷衍一声：“前面喽。”

问了七八家之多，许陌几乎开始怀疑根本就没有这铺子的时候，忽在交叉巷的转角处看到了“锦博缘”的雕牌匾。他一阵欣喜，三步两步窜过去。

老板正踩着合金梯盘点，尽管是后身对着大门，许陌仍旧一欠身叫“老板”，跟着仰起脸问：“请问老板，认不认识阿群？”

那老板嘴巴里念念有词一边点数记账，一边从合金梯上慢慢的往下行，仅剩一节梯的时候，索性跳下来，却是头也不抬的继续写字，嘴里倒是搭理了许陌，：“谁找我啊？”

没想到一击而中，能在这闹市中邂逅战友，许陌的心基本上是怒放了。阿群放下手里的一切，甚至要将铺子的铁闸拉了去喝酒，可许陌不让，直说生意要紧。

然而，他们怎么想得到，就在寒暄之际，十几个小伙子已将交叉巷的三条巷口把牢，等得就是许陌出来。为首的黑脸白毛儿，个子不高，却壮的很，一副凶了吧唧的样子。

当然了，他们也想一击而中。

“不知道寿星的喜好，就送把壶吧。”阿群指指高阁上一溜儿紫砂壶，有大有小，有的紫黑，有的碧绿，有的罩着玻璃盒儿，有的搁在檀木架上……

许陌啥也不懂，搓着手心，问：“有啥讲究？”

阿群说：“‘壶’就是‘胡’，人人都会打牌消遣，图个谐音吉利，保你不会送错礼。”

许陌嘿嘿一笑，觉得这个靠谱，可又有些迟疑，“这玩意……”他一犹豫，阿群就懂他的顾虑，笑道：“相似的两把壶，价钱从几百块到几百万的都有，看你送什么人。”

许陌有些咋舌，他也不跟阿群面前充胖子，抽出一卷钞票推过去，说：“送我老板，混的不好，就这么点钱，你给我挑个拿得出手的。”

阿群扫了一眼那卷钞票就笑了，说：“生日礼物，出手就是五万块还说自己混的不好？”

童焕阳靠在船舷上，不无抱怨的说：“大家都知道我跟蒲波一直是吉哥罩的，现在蒲波被人绑，塞在车尾箱里……要不是他逃得快，现在还在里面当粽子呢......说不定下一个就是我……吉哥忍得下这口气，阿阳无话说。”

“不是叫小黑帮你处理了么？”吉哥专注于钓线的浮漂，颇有些不耐烦的说。

童焕阳给蒲波使了个眼色，远远站着的蒲波忙说：“黑哥是带人去处理，可跟了几条街，就是不动手，吉哥放个话吧。”

那吉哥一勾嘴角，钓线上传来轻微的劲道，他略一收腕，急忙提杆儿，眼瞅着就钓上来一尾巴掌大的鱼儿。两厢的兄弟帮忙把鱼儿拆下来，接着一扬手又扔进海里。

吉哥从矮凳上站起身，把鱼竿递给近身，扶了扶太阳眼镜，似乎看了看蒲波，最终还是转向童焕阳。说：“小孩子的毛还没长齐，就学这些下三路的手段？小黑会处理，少在这废话。”

童焕阳的喉咙咕噜一声，欲言又止间，吉哥从冰桶里提出红酒倒了两杯，并递给他一杯，说：“三少啊，你还是专心搞定你老爸，别让两个哥哥骑在头上拉屎。别为底下这些零敲碎打的小事耽误功夫。”

阿群让许陌等他一会儿，转身又爬上合金梯，翻了会儿，抽出个红木匣子，他回到地面，用缎子布抹了匣子上的浮灰，小心的摁开搭扣，从里面提出个小巧的锦缎包袱。

许陌看的目不转睛，阿群拿的小心翼翼。

“这个壶不算是古董，是一位老匠人的收官之作。”阿群解开包袱，里面是一把盘龙紫砂壶，看外形还没有一个苹果大。阿群接着说：“这把壶是老师傅八十二岁那年亲手做的，叫‘九龙护珠’壶身上一共刻了九条龙，每条龙都刻满了八十一张鳞片，是为九九归一的大吉之意。另外，这个……”阿群捏开壶盖的顶子，放在手心，说：“这顶珠的材质叫‘泰山石敢当’是辟邪石，此壶放在客厅使用或者陈列都可以挡煞、招财、大吉大利。”

“啧啧啧啧……不买不行了啊。”阿群娓娓道来，说的许陌心动。哪知人家用那锦缎一盖，说：“卖，但是五万不行。”

“诶，跟我来这套？”许陌是真看好这把壶了，且不说什么九九归一、八十一片鳞片，单说这茶壶的品相，圆不溜丢，不大不小，猛龙威姿，头尾相接！他一拍柜台，咬了咬牙说：“算了，谁让我看好了，多少钱，痛快说！”

阿群看他紧张的不行，哈哈一乐，从那一沓钱里数了大半收起，说：“两年前我退伍回来，这是我收的第一件藏品，当时我爸嫌我估价太高，还被他骂了一顿……本来打算留着当纪念，既然跟你投缘，就收个本钱给你了。”

许陌一拍大腿，感激的话齐齐涌出，倒嘴边竟塞住了，只剩下笑。阿这才把壶包好，叫伙计打了鉴证书，开了讫票。许陌捏在手里往裤兜一塞，说：“阿群啊，这次真谢谢你，回头找时间，请你喝酒。”

小黑的人等得不耐烦，拿眼睛瞄着小黑寻指示。

小黑四下看看，已近正午，路间行人不多，于是一点头，紧邻铺子的三个人影会意，袖筒里的匕首落进掌心，抬脚就把铺门踹开。

许陌“酒”字刚落，九龙壶也刚刚拿稳在手里。只听“哐当”一声铺门大开，三个年轻人一个挨一个的冲进铺子。

阿群大惊，疾呼：“喂，干什么！”

许陌一扭身就跟其中一个顶了鼻子，他不说废话，把装着九龙壶的锦盒往柜上一放，继而耍个锁喉擒拿直奔最前面那小子的面门而去。

阿群探手想摁警铃，却听“咄”的一声，一把铮亮的匕首扎在他面前的柜上。就这么个空当儿，又跟进来几个人，顿时把个小店铺塞得慢慢的。

许陌这边施展不开，最关键的是，他已瞥见阿群已被两个男人挤在角落里，其中一个正掂着九龙壶的锦盒想打开。

“诶诶诶…有话好说好说……”许陌是绝不吃眼前亏的，他先停了手，被对面的小子白敲了一拳都忍了。

但见阿群脸色惨白，也不知他得罪了谁，自己并不想趟这浑水，便打着哈哈说：“各位老大，有话好说好说，这是来收账还是认错人了呐，慢讲话，都别急……那个，小弟已经付过钱了，大哥您轻拿轻……”

“哐！”九龙壶被狠狠的摔在地上，听声音必是粉碎。

“不是你的还不砸呢！给我打！”为首的小子声嘶力竭。这一变故弄愣了许陌，也弄愣了阿群。可就是这小小的一愣神，对方的拳头、扁棍、匕首就齐齐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