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胭脂（2/2）

阿言上幼稚园后，苏久旺曾几次三番，明示暗示两个人再要孩子。可不是被荀渐哈哈一笑岔开话头，就是被胭脂冷言抢白让他少管闲事。

直到把苏久旺逼急了，横鼻子竖眼问出荀渐实情，他操.起一把上了膛的枪顶在荀渐脑袋上，喝骂道：“你个X养的敢让胭脂守活寡！”

荀渐缓缓抬手，把这苏久旺的手腕子，把枪移到自己胯.间，低声说：“不是那儿让的，是这儿……”

苏久旺气的哆嗦，手上使劲，喝着：“你！老子废了你！”

荀渐迎着身子顶上去，宝贝小弟被顶的隐隐作痛，面无表情死盯着苏久旺。

“你小子耍我啊，得了我女儿，得了江山，家大业大不怕死了！啊！！”苏久旺越发失态，胭脂就火了，一把推开他老爹，“我喜欢！我愿意！你他妈的少管！守活寡也比守寡强！”

胭脂挽起荀渐转身就走，可那一转身竟淌下两行泪。

要孩子的事无限期搁置着，任他苏久旺法眼通天也实在是管不着荀渐他弟。加之这女婿的生意越做越大，对胭脂不定时的飞去日本消遣也不干涉，他一个老泰山也只能摇着头一只眼睁一只眼闭。

荀渐用掌根敲敲脑袋，里面嗡嗡作响，脖子发硬，两个膀子酸的发胀。他打了个哈欠，把酒杯放在吧台上。点了支烟，站在窗前。

四十岁的人，熬个通宵就觉得累，荀渐撇撇嘴，什么都不服也得服岁月。一把小刻刀，不显山不露水，却早晚能卸掉一个人的精气。

小诺过来的这些天，荀渐比往常回家勤，回家早，并开始在寝室休息。

仍旧是一张床，两条被。

胭脂已经习惯了自己睡，他的鼾声总让她失眠，被吵醒睡不着的时候她就去楼下抽烟，可是今天没有鼾声，她也醒了。

一根烟烬，胭脂浅呷了一口冰水，看看表已经四点钟，仲夏的清晨，已经渐渐的有些发亮。她也累了，便返身上楼。

海面上的船慢慢的行驶着，最啸闹的市井街角也安静下来，这时刻的景致逐渐黯淡模糊起来，天边那淡淡的晨晕预示着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荀渐决定去买“霸王粥”的早茶回家。

正宗的皮蛋瘦肉粥，正宗的牛腿油条，正宗的豆沙馅炸糕，正宗的北京腐乳。

过海，等第一锅，再回家，差不多是早饭的时间。

他灭了烟，撒了个尿，整理了一下衣裳，冷水搓了把脸，胡子茬黑黑的，荀渐摸着它们，用剃须刀扫荡。

他忽然就想起许陌，这早饭要不要拖上他一起买呢？

关于许陌跟荀渐请求了什么，除了他们俩没人知道。但在以后数十个日日夜夜的相处中，这请求就像宝葫芦里的灵丹，数度奇效。

其实许陌也是彻夜未眠。

荀渐走后，他给东来打了个电话。两下静了几秒钟，东来说：“甭想那么多，把事办俊了再回来。”

许陌想哭，那是委屈的，但咬着嘴唇忍了。

东来又说：“甭管到哪儿，你是我的人，紧着谁用也是我的。”

“哥……”

“行了，睡觉去！”

“哥……”

“我撂了。”东来挂断了电话，许陌被打断的两次的那句“对不起”也跟着挤了出来。

天刚蒙蒙亮，许陌的手机就叫唤。

“下楼！”荀渐的命令比他东哥还操.蛋。

许陌脸都没顾上洗，拔了房卡就窜出门，叫来了电梯又折回去，把手提箱里的这个那个都装好，这才又奔下楼。

荀渐也不说去哪儿，车开的不快不慢，音乐声像鬼叫，哇哇的燥人。

许陌打个哈欠，伸手把音响关了，自顾自得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艹.你妈猪啊！接电话！靠……喂，六子……清醒着点听好了……朝阳街那三个铺子十七号到期……你爷爷的，哪三个都不知道！比萨店、中银金店……对，就他们三家……房东我都谈好了，不会续签房租，让他们都滚……你他妈的心事真多，当然是有大老板要连片的租房啦……嗯、嗯……不搬带人去吃去喝去拉屎！艹……有事打电话！”

“……喂，严哥啊……嘿嘿嘿嘿，真不好意思啊……我陌子，我在……加拿大呢，时差倒不过来，是不是影响您休息了，祖国现在几点呐……哎呦呦，是是，我把表调成咱妈的时间……嘿嘿嘿嘿，啊、啊没啥大事，就是上回您说协助严打那事，我这不是飞远了么，不过都安排好了，您有事找阿牛。他电话我一会儿发您手机上，啊、对，严打一个月，咱配合一个月啊，您要对少咱就给您准备多少，啊！没问题没问题……是是，我不废话了，您接茬儿睡……哎，行。有事打电话啊！严哥好觉！”

“……老秦我许陌……我最近不在家……你甭问……替我盯着小兵……他银行户头上的钱打鸡血了似地……对、嗯……你就帮我盯着他都跟什么人喝茶打炮……这王八羔子把马子都他妈找人埋单，太欠了！嗯。行，随时联系……”

……

……

“……喂……宝贝儿，moma~~~嘿！醒醒！嘿！……”许陌听着电话里阿香带着起床气的哼唧声，这才想起旁边开车的不是阿牛，是二爷，他望着二爷笑了笑，很是尴尬，又带着无以言表、没有缘由的得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