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爸对不起（2/2）

韩然把恩浩叫到一边儿，递给他一个记忆棒，“这个，昨晚才整理好，你用的上。”

“是啥？”恩浩接在手里问。

“我整理的高中学习要点，能事半功倍一点。”韩然功课好，一直是恩浩跟小诺的半个小老师，没想到他那么忙还专门整理了这个，恩浩嘿嘿一笑，塞进裤兜，说：“谢谢大哥。”

悠悠拉着小诺也挤过来，“浩哥，我很快就去找你们啊，多侦察几个好玩儿的地方。”说着把手机递给尚咙，说：“咙叔，给我们拍照。”

尚咙接了手机“咔嚓咔嚓”的拍。

镜头里，悠悠搂着恩浩的脖子，像小树懒一样挂在他身上，尚咙说：“恩浩笑一个。”

恩浩扯扯嘴角笑笑，就在尚咙摁下快门的一瞬间，悠悠凑上去“叭”的一下亲在恩浩脸上。

小诺嚷着也要悠悠亲，恩浩便退到一边，摸摸自己的脸，浅浅的笑了。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忙回身一望，登时愣在当场。

“爸？”恩浩忽觉手指尖瞬间凉透。

王建凯一板他的肩，低喝道：“你都干了什么？”

“我……”恩浩退了半步，慌得吱唔起来。

哪知王建凯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啪”的一记耳光抽上去。完全没有防备的恩浩向一边踉跄两步，撞在卫生箱上，哗啷啷的一阵响，他的人也跌倒在地。

这突来的声响吓得悠悠惊叫起来，大家这才看到恼怒的王建凯。

可王建凯谁也看不见，他眼里只有这个荒唐、忤逆、任意妄为的儿子。

“起来！”王建凯甚至忘记了这是在机场，就连有两个外宾真要扶恩浩起来也没注意到。恩浩挣脱外宾的搀扶，怯怯的站起来，大妈已经挡在小凯面前，揪着他的胳膊，拧着眉问：“小凯，你疯了，干嘛啊！”

“嫂子你闪开！”王建凯冷冷的说。他手探过南风的肩，一指恩浩，吼道：“过来！”

所有人都愣了，南风一甩手，转过身挡在恩浩面前，小声问：“恩浩，怎么了？”

恩浩摇摇头，挪着过去，站到王建凯面前。

从吸烟室出来的韩奕和荀渐见这边聚了人，忙紧走几步赶过来，就见王建凯死盯着恩浩，问：“是你干的，对不对？”

“爸，我……”恩浩一边耳朵嗡嗡响，脑袋一片空白，他不是想赖，不是想不承认，只是不知道怎么解释。

王建凯哪里还能容得了恩浩吱唔隐瞒，“啪”的扬手，又是一个耳光抽上去。恩浩趔趄着站稳。

韩奕几步上前，抓住小凯的手腕，低喝道：“好了！疯了？”

王建凯下意识的甩手就摆开，韩奕又一次抓住，“小凯！我说了，这事儿过了！”

王建凯气喘如牛，看看韩奕，把一肚子的火压了又压，直到荀渐也过来揽着他的肩，“好了好了，小孩儿么，这还真气的哆嗦呢？”

他瞪着恩浩，恩浩也望着他。

王建凯渐渐平静下来，可他的眼神只有恩浩懂，那是比玄冰还冷的失望。

恩浩走过来，站到王建凯面前，拧着眉头小声说：“爸，对不起。”

王建凯不说话，他说不出话。恼恨、失望之外，竟是无边的绝望填满胸口。他心口发紧，眼眶生疼的看着恩浩，难道这再一次昭示了恩浩逃避不了的宿命？

当年“壹处”全面漂白之后，仍有少量边缘业务必须由炎阳公司出面解决。一开始韩奕派王建凯去香港主持大局，荀渐全面掌管炎阳。

可机缘所至，王建凯没去成香港，留在了炎阳。事实上 ，漂的再白，终究离不开道上的恩怨是非，有壹处就必有炎阳。

可未来的某一天三个孩子中将由谁来接管炎阳？

几年来，王建凯拼命的做，他希望在自己手里能了结掉壹处的所有的麻烦，他希望三个孩子都体体面面的生活，再也不要染指江湖。更希望自己也能有脱身那天，就可以把沈嘉儿接回身边一家团聚……

可此刻，他看着恩浩，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然而比自己不如的是：恩浩执拗的一塌糊涂！没轻没重！不可理喻！

东来赶到时，父子正僵持着。

他忙捅捅干儿子，说：“恩浩，赶紧给你爸认个错。”

恩浩慌不迭的颤声道：“爸，我知道错了。”

王建凯抖着手指指恩浩，终究是没有一个字给他，转身就走。

恩浩叫声 ：“爸，你听我解释。”可王建凯脚步不停。恩浩紧跑两步追上去，挡在王建凯身前，急道：“爸、爸，您……”

“滚！”王建凯吼着，似乎多一眼都不想看他。骂完侧身又是疾步而去。

恩浩复又追上去，仍是挡在老爸身前，这次竟一矮身子，跪在王建凯面前，仰着脸说道：“爸，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爸别生气。”

不相干的人纷纷侧目，尚咙驱赶着围观的人群，东来走过来扶恩浩起身，恩浩不肯，跪得笔直。王建凯的心被狠狠的拧了一下，原谅？谈不上，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道歉就是扯淡！

工作人员在催促进关了，王建凯把目光从恩浩身上移开。一言未发，再一次错开恩浩的阻拦，大步离开。

东来生生的把恩浩拽起来，说：“恩浩，恩浩！进关了。回头我跟你爸说。”

恩浩失神的望着老爸消失的方向，东来推着他往回走，仍是劝道：“他气头上，说什么都是放屁呢，你别当真。”

恩浩站着不动，忽然说：“干爸，我不去香港了。”

“嘿！胡说什么呢！”东来推了他一把，这家伙拗的，比他老子有一拼。

可恩浩竟真的从背包里拿出通行证，想都没想“嚓嚓”几下就撕的粉碎。

“干爸，我自己跟我爸认错。”恩浩说完，不觉脸颊一痒，竟有泪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