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狭路遇小人修（2/2）

袁小兵睡得正香，被一阵电话声惊醒。

没想到这次轮值香堂的第一天，就有事要做，并且来人是许陌，他嘴角斜着咧上去。然后打电话给几个随身的心腹，吩咐麻溜的起床，立马到香堂来。

许陌是被尚咙押到骑龙湾石楼的。说是押，其实不过就是光着上身，打着赤脚，两手被他自己的皮带勒在身后。尚咙跳下车，拉开车尾门，许陌就乖乖的滚下来。

“军用窃听器。老大钱包里发现的。”尚咙把卡递给袁小兵。

袁小兵，接在手里看了看，心里咯噔一紧，“这小子干的？”

尚咙点点头，看着拘在面前的许陌，叹口气说：“人赃并获。”

“呵呵，吃豹子胆了啊？咙哥辛苦了，老大的意思是？”袁小兵把卡交到身后小弟手里，给尚咙递了根烟。

尚咙接了烟，接了火儿，说：“老大要问谁指使的，二爷要问为什么‘等到天亮’。”

“‘等到天亮’？好，咙哥我会做了。”袁小兵心下暗喜，心说，许陌，你也有今天。

尚咙蹬上车要走，小陌突然高喊：“咙哥，我想找我东哥。帮我找我东哥吧，咙哥……”尚咙看看他，没应声，一踩油门“噌”的一声疾驶而去。

跟从的小弟押着许陌进去。

袁小兵跟他并行在一起，申请欢悦的说：“许陌，你这是唱的哪出儿啊？”

许陌一龇牙，嘿嘿笑道：“小兵哥，误会误会，您最了解我，这事能是我干的么？嘿嘿，您受累了。回头扯清楚了，‘国色天香’我请客。”

“别介啊，回头扯什么，就这会儿扯吧。”说话间已来到刑室内，许陌但觉森森凉气从背后冒起，他心里清楚，这个小兵最是小肚鸡肠的主儿，上次不爱搭理他，那是得保全自己的线人，别看他不是炎阳的大人物，但壹处的各个关键环节他都眼线，要消息，查风声，那就是一顿饭的事。

明白归明白，可许陌还没笨到这时候跟他来硬的。于是讨好的笑道：“行，小兵哥想知道啥，我说，能说的我一定说。”

袁小兵拧了眉，往那“义气天成”的牌匾下一坐，张口喝道：“许陌跪下！”

许陌但觉菊一紧。这不好的兆头！这位子要坐也是老大和二爷坐，自己要跪也是给规矩跪。他坐在那儿，这算怎么回事？

可他还不来及周旋，腿弯处便吃了两脚，两膝依次着地，砸的骨头疼。

许陌忙着忍痛，就闭了嘴，袁小兵冷冷的说：“已经人赃并获，你还替谁瞒呢？早撂早了，规矩你懂。”

许陌挪挪膝盖跪的偏出去几寸，说：“兵哥，我告诉您，铁头是谁插得，您容我到……”他在想恩浩几点起床，几点能听见啊，他拿不准，于是话锋一转，“……您容我见见我东哥，行吗？”

袁小兵耷拉着嘴角，沉吟的看着许陌，半晌，忽然冷笑道：“跟我做交易？”

“小兵哥，我那天不说，是怕您激动敢傻事儿，真的！”许陌见有戏，忙着解释起来。

小兵却用一笑打断他，“记下来，许陌以消息做饵，企图贿赂香堂掌刑。”许陌登时无语。想要骂，终究忍住没吱声，他不想吃眼前亏，口舌之勇带来的一定是皮肉之苦，甚至更严重，这一点上，他的算的过来帐！

小兵见他销了声，便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亲自给解开皮带，在他耳边说：“做个游戏，放松放松，想清楚了再说。”他一招手，心腹小弟心知肚明的抬了个条案过来放在许陌面前。

许陌绷紧了神经，袁小兵依旧半蹲在他身边，说：“小游戏，看看咱们的默契程度。”

许陌不知道他要干嘛，只能以无声应对。但见袁小兵站起来，吩咐左右拿来一把铁锤一柄刮刀。自己握了锤子柄，背在身后，刮刀交给手下，这才又对许陌说：“凡是混的都知道，伸手断手，插足斩脚，你也是知道的吧？”

许陌一动不动的等着他下文，袁小兵很满意许陌这个严肃劲儿，知道他害怕了，便接着说：“左手右手，自己选一只。”

许陌懂他的意思，却只能装作不懂，可惜他不选，有人帮他选。见他不合作，小兵使个眼色，自有小弟把他的手抬上来摁在条案上。抬的是左手。

许陌头向上望，先看见小兵欠揍的下巴，他仍是一摆头更欠揍的脑袋，提着刮刀的小弟便会意的把刀尖抵在许陌的手背上，本来还要人使劲按住的手，此刻一丝一毫也不敢动了。

那一点的刺痛，电流般传遍许陌的身体，许陌的血液瞬间热起来，就连鼻腔里喷出的呼吸都热了起来。他呆着惊恐并着绝望的眼神令小兵兴奋。

小兵像个统治者那般宣布游戏规则——我数到三，锤子砸不砸，刮刀起不起，你的手缩不缩，咱们仨随心而定，看看有没有默契。

“一！”他不容许陌说一个字，直接开数。还好刮刀并没有往下扎，只是刺破了表皮，另他的手无法轻易的动弹一丝一毫。许陌当然知道这根本不是游戏，只要刮刀不起，他缩手或是不缩，那一锤下去自己的手都废了。他下意识的用另一只手去打开刮刀，却被眼疾手快的小弟掰着腕子，把手别到身后。

就这翻小挣扎，他的左手已经流出了血线，袁小兵又乐呵呵的数了声“二”。

许陌仍旧是挣扎，想起身，却被横过来的棍子压在了腿弯上，他“啊”的惨呼，袁小兵的“三”已经喊出来。令人想不到的是刮刀倏地抬起，许陌猛的抽回手，他呼呼的呵气，等着锤子砸落的声响。等来的却是周围人的笑。

“哈哈哈哈，好！好！”袁小兵的锤子根本就没砸，他望着后怕不已，气短心慌的小陌，笑道：“吓着了吧？你知道这个游戏叫什么吗？哈哈哈——缩头乌龟！”

许陌觉得自己被戏耍了，愤怒在一瞬间膨胀爆发，他吼道：“j□j妈袁小兵！这是壹处的香堂，不是他妈你家的炕！”

袁小兵并不生气，一脚踏在条案上，由上而下欣赏着许陌无助的愤怒，冷冷的说：“第二轮，换只手！”

第二轮，定住手的刮刀下刺的力度显然大了，在袁小兵喊“三”的一瞬间，它没有提起，许陌却不由控制的弯曲了手指，但锤子仍旧没有击落。

血染红了手背，许陌咬着牙，没有出声，袁小兵却摆出遗憾的样子，啧啧有声地说：“没人要伤你，你自己太沉不住气了。”

许陌看着那刮刀一点点刺进皮肉，他觉得刀尖已经滑过骨缝，正在往下探，似乎还有咯吱咯吱的声音。

“再一轮，换手。”袁小兵漠然的吩咐。

左手再一次被摁在条案上，刮刀精准的选择刚才刺破的那个很小很小的伤口上，许陌疼的浑身发颤，汗珠滚落。他知道恐惧正放大着自己痛苦，可他控制不了对这无妄之灾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