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母亲的“孽种”(2/2)
白水急的不知所措,笨拙的回以安慰的拥抱,轻拍着说着:“不要……别……别哭啊!”
女人这种生物是有些奇怪的,只要伤心了,就很容易胡思乱想,身边有人安慰就哭的更大声更难过,谁也说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白水听着少妇本来只是呜呜咽咽的哭声突然变成啕嚎大哭,吓得脸都要白了。慌乱之际,将求救的目光放在了一直在一边沉默不语似乎想充当隐形人的唐樽身上。
唐樽一开始是很惊讶白家的事,但活到80岁,摸滚带爬、大起大落的小半辈子,他还有什么没见过,没有哪个家族暗底没有哪一点龌龊的肮脏事。这点在他的眼中根本不算个什么事。只不过,他不是那种好心好事的人,他讨厌多余的麻烦。所以一直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
可是,明明他就是这么想着,可当他看见他那幼小娇弱的小妻子站在那里一副无措又茫然可怜的样子,用漆黑乌亮的大眼睛望着他,眼巴巴的期盼他的求助。身体里就有一种莫名的冲动。
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走过去一把把白水抱了过来。
白越皖正搂着孩子伤感之时,孩子就突然不在了,举着手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连哭都忘记了,抬起头就看见刚刚在自己的怀里的孩子被这个看起来冷冰冰不好相处的男人很是粗暴的一只手搂在怀里,平静地俯视着她,却硬是给了她强大的压迫感。
白水刚刚也就是被吓坏了再加上雌性天生对自己雄性的依赖感才会做出对唐樽求助的举动,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紧紧贴在了硬邦邦的胸膛上,被唐樽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
不知是不是这一天受到的惊吓太多,此时白水很快就冷静下来了。扯了扯唐樽的衣服说:“请把我放下吧。”
唐樽也在为自己这一举动感到不解懊恼,但依然面不改色,将白水小心的放了下来。
白水落地后还有些晕乎,抓着唐樽的袖角一时没清醒。
这一举动落在白越皖的眼里就是另一个意思了。她眯着眼带着探究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孩子和自己新出炉的儿婿之间的互动。
没想到这个雄性兽人看起来危险又一身秘密,却难得对自己的孩子说得上温柔。那一瞬间,白越皖似乎有些隐约明白了铁汉柔情这几个字的意思。
白水一点都没有也不可能会猜到白越皖此时的心理。他正在犹豫,前身是个孽种,是白越皖被害被辱的活证据。搁在别的女人身上,是绝不会让孩子生下来活下去的。但是她没有。可是,她生下了孩子却没有亲自抚养保护孩子,甚至让自己的孩子自生自灭,身为母亲又是何其的心狠无情。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可怜可恨又坚强的女人。
白水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握住白越皖的手,认真的问:“妈妈,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他本来还想问你想不想报复白当家的,可是没有说出口。白越皖要是有这想法就不会忍下屈辱到现在。
白越皖静默一会,说道:“白水,妈妈已经都这样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期盼的。只希望你好好活下去,能……能幸福。”
白越皖突然反握住白水的手,盯着他一字字紧张的说:“妈妈以前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你才16岁,那么小就嫁人,我实在是怕,怕你不会好好照顾自己,怕没有人比我更爱你!白水,你告诉妈妈,你觉得快乐吗?你真的准备好要和这位军官相伴一生不离不弃吗?妈妈现在虽然已经是这样,不过那点权利和关系还是有的!你要是我……”
白水立刻捂住了白越皖的嘴。“妈你冷静点。我很好,不用担心……”
母亲这种生物一旦牵扯上自己的孩子就容易失去理性。
新联邦的婚姻捆绑高度严格,随随便便的离婚就算你是总统也不可能。白越皖若真的如她所言有什么后台又怎会落得这种尴尬可怜的境界?即使真的有什么秘密身份和能力又如何?白水是个雌性,即使现在才16岁,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子,但是,再过14年就得给强行婚配。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唐樽这个人虽然还不是太了解,但是看得出来本性不坏,说得上正直。对自己也算得上尊敬没有某些军人对自己雌性的沙文主义。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军人。为什么多数人都是不愿意做军嫂的?就是当兵的男人几乎一年四季都难得见到,过年啊生孩子的都十有*不会在自己的身边,伺候公婆、教育孩子、打理家事全压在自己的身上,无论哪个女人都是希望有人疼有人爱那么伟大的女人能有几个?而这这对白水这个直男来说简直是好事!
经常见不到面才好呢!他本就是一个顶天立地连孩子都有了的大丈夫,给他一个老公干嘛啊?!本就不乐意伺候,干嘛还要天天腻歪歪的呆在一块睡在一起?
唐樽几乎可以说是一个合格的保护色,那白水为什么还要丢了西瓜捡芝麻?他又不傻。
白水向来珍惜真心爱着自己的人,白越皖虽然爱着的是前身,可是,他现在已经是个出生在新联邦的白水,他就的接替前身的一切。
略带羞涩地笑了笑,白水望着自己的母亲说道:“不用了,他……他是个好人。对我很好的,不会伤害我……我愿意和他在一起。”天知道说出这话白水有多恶寒自己。
可是,一边的唐樽却望着白水面无表情之下是惊涛骇浪。
一开始在听到白越皖居然想要让白水离开他时,他心里居然很生气。为什么要生气?这个雌性身份血统都是麻烦,还幼小娇弱很难养活长大,这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巨大的利益,要离开应该是一件很高兴的事。之所以生气也是天性里的雄性情怀在做鬼,雄性一旦结合标记了雌性,就会对雌性产生加倍的保护欲和占有欲。
不过,那又怎样,只是一个小小雌性摆了,相处也不过几天,还没有他的父母家族和兄弟来的重要。儿女情长的,他是不需要也不屑要。
明明已经想的很明白了,可是,却听到了小妻子那类似告白的话后,平静下来的内心又被撼动了。小妻子是在舍不得自己,他喜欢自己。这个明白让唐樽的心突然间涌上莫名的满满充实感。
从天堂跌入地狱,在战场染上血腥硝烟,在官场勾心斗角,一个人就那么寂寞孤独的,与提心吊胆百般猜疑相互消磨漫漫长夜,就那么度过了五十载年。
然而在突然之间,生命里意外出现了一个幼小脆弱的孩子,满是纯真依赖的看着自己,满心的爱意,弱小的他只会从细节小地方里尽心的对自己好,努力打理好自己和他的生活,不抱怨不任性,可爱贴心的让人心疼。
昨天夜晚带着满身的疲倦走进家门时,小妻子在满是温晳香味的厨房里回过头对自己扬起了那一抹淡淡微笑的画面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的浮现。
他突然想到记不清是多少年前被生活折磨的一点点消磨掉的愿望。
他想要能在每一天回到家时,看到的不是冷清冰冷没有气息的房子,能在睡觉时有一个人抱着他给他宽心的温暖,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宽大的床上空虚的碾转反侧。
而这个人在多年后,像上帝的恩赐般,突然降落在了他的身边。
唐樽大步走过去,对白越皖真心真意的举了一个最高军礼。声音洪亮的说:“岳母,我以我的军衔起誓,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绝对保护好白水!”
如果说白水先前的那番话让她很吃惊,那么唐樽的话就是让她震惊。
恍惚中,她好像看到了多年前也有那么一个人抱着自己,对自己和自己的父母信誓旦旦的说: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越皖受一点委屈!
虽然只有十年,可是那男人却真的做到了,就连死了都在尽力护着自己。
一时之间,心如刀割,泪如雨下,却又忍不住深陷了唇角。看着唐樽的眼神也带着几分亲切了。咽喉里的万语千言到头来只能笑着说:“好……好……”
有些颤抖的将手中白水嫩白的小手交到唐樽宽大粗糙的右掌里,待唐樽握住后才抽离出自己的手。坐在椅子上转过头暗暗压抑住自己的失控,说道:“白水,就交给你了。请你珍惜他。我不是个好母亲,但我希望它能有个好爱人。走吧,回去以后好好过日子。”
铂金色的温暖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却无法暖到她周身的忧伤。挺得笔直单薄的身子难以控制的微微颤抖,脆弱又不屈的像风雨中一朵傲骨的兰。
白水看着,莫名的非常想要扑过去抱着她在她的怀里真心真意的叫她一声: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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