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2/2）

齐飞来过女生寝室很多次，我们都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是一一不想见他。重复的话说过很多次，并不一定能有预期的效果。就像无声僵持的这两人，外人只能看着并不能采取行动。

数不清这是齐飞出现在我视线内的多少次，我故意和韩行之卖关子，想必他也很是震惊。他们不应该是故作视而不见的陌生人，还是勾肩搭背你推我攘的日子更让人怀念。还记得第一次出外景，齐飞搞怪的模样、韩行之高冷的模样、谢一一拉着我喋喋不休的模样。后来我们都变了，即使好像这件事只是不久前才发生。

我踏着轻快的步伐回到寝室，却意外听见楚瑜大声的嘶吼，显然是和电话那端的人有口头的争议。她说着一口我听不懂的方言，叽里呱啦一堆话语也不难显示其中的怨气和愤懑。“哐啷”一声，手机被随处扔进桌上，随之而来的是呼天抢地的哭喊声。

我被楚瑜的反常行为弄得措手不及，只能不停给她递纸巾。所有的悲伤郁闷都需要发泄的途径，楚瑜第一次抓住我的手臂大声控诉起来。

“我不就是谈个恋爱，关他什么事。我找个无权无势于殷实家底的男人就是给他丢脸，我是他妹妹还是他的筹码。”楚瑜口中的“他”大概就是家中不成器的哥哥，关于本人，也听楚瑜大致提过几句。从前家庭条件不好，没有接受良好的教育，刚出社会就把姑娘骗上床，不久便怀孕生子。结婚后也没想过安定，心心念念的是怎么给妹妹找个有钱的人家嫁过去，好让自己稍点福。这也是楚瑜始终对未来不断怀疑的原因，即使小逗哥给她无尽的安全感，没有得到祝福的爱情自然不能让人心底得到解脱。

“你哥……又给你打电话了？”我边给楚瑜擦眼泪，边担忧地看向她。

“几个月了，我以为事情就这么翻篇，可他就是不可能放过我。我和冯铭谈恋爱就是十恶不赦、大逆不道吗？冯铭家境不好，可我们家更不好，我又有什么资格仗着他对我的喜欢去评头论足。”

楚瑜鲜少提到家中的事，我们对她家庭的了解也仅限于她的只言片语。说一无所知是假话，只是我们都刻意避开这个话题，楚瑜的自尊心比谁都强。

“你哥哥可能表达有问题，你是他妹妹，他当然会为你着想。”

“我根本就不是他妹妹，从小我就知道自己就是无父无母的孩子。”楚瑜情绪近乎崩溃，隐藏心中许久的话被她倾盆倒出，“他对家里所有的亲戚朋友说，不想认我这个妹妹，因为我不仅没有替他长脸反倒让人失望。他到底把我当成什么，是后半生的指望还是通往人生巅峰的阶梯？”

这学期刚开始，楚瑜就提过她寒假相亲的事情。我们只是把这当成女生宿舍的内部谈资来取笑，现在想想，很多事情一开始就有它原本的轨迹。就像楚瑜被迫去相亲，就像我被迫去接受一个人。

断断续续的嚎啕大哭和抽泣让楚瑜看上去格外脆弱，我也没有办法去安慰她。面对楚瑜汹涌成河的悲伤，我似乎忘记这是我和韩行之确定关系的第一天。

天公没有做美，雨下得更大。

张瑶清和谢一一很晚才到寝室，并不知道白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楚瑜红着双眼偷偷出门，我知道她定是给冯铭打电话去了。

“隆晨，我听韩行之说了。”谢一一背对着我躺在床上，突然开口。

我的心正在迅速往下掉，像是无底洞的深渊。谢一一没有拉我上岸，便永远也不知道它有多深。

“他既然敢于直面我的枪林弹雨，你又怕什么狂风巨浪。我，祝福你们。”

张瑶清原本朦胧的意识在听到谢一一的话立即苏醒，我俨然能看见她惊呆的双眼和久久不能闭合的双唇。楚瑜恰巧走进寝室，同样不可思议地望着我。她的心情显然好了很多，只是眼圈还泛着红色。

“隆晨，快告诉我我没听错。”张瑶清急切地开口。

“是，今天的事。我……”

楚瑜突然笑出声，那发自内心真诚的笑意让我觉得自己很幸福。

这或许是我们的第一个不眠之夜，楚瑜甜蜜地说着小逗哥的事，我真替她高兴。雨过天晴，所有的事情大概会往好的方向发展。午夜或是凌晨，个人才沉沉进入梦乡。我能听见她们轻柔的呼吸声，静静撩拨心弦，为静谧的夜晚带来一丝温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