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尾`行千年大痴汉（2/2）

就着闪烁的油灯光线，克里奥捧着沉黑色泽的圆球仔细研究。

很久很久的从前，埃及黑土地上的人们没能掌握尼罗河泛滥的规律，只将这现象当成河神的怒火。除了定期选取身心纯洁的处`女献祭尼罗河之外，因为神庙的圣池通过暗渠与尼罗河相连的缘故，祭司们会在神庙落成之时，征收辖区内当时最珍贵的宝物，封存在千年不腐的可靠容器中，沉降于圣池底部，起到奉献和安镇的作用。

克里奥随意踢了一脚堆在一边的大包金豆子：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尽可能地烧钱也说不定。财富怎么积累都不为过。

他仔细地摩挲过每一分外壳，在脑中勾勒着图画，终于从看似杂乱无章的凹凸不平中，找出了隐藏的秘密。

克里奥在某一处异样的凸起处，用擅长的熟悉手法捻揉，慢慢剥脱下一片片黑色碎屑。这些零碎看似柔软，实则坚硬，落到台面上还跟站不稳似地微微轻晃。

深蓝色的鞘翅，勾勒着暗金的边缘。前肢尖锐狰狞的刚刺，和后肢细碎的刷毛，全都纤毫毕现。勺子状的口器，钳制着一轮浑圆，象征着从无到有，诞生和起源，就像每一个黎明时分，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

——最终呈现在眼前的，就是一个圣甲虫形象的精致雕琢，亘古不变，栩栩如生。

克里奥数着圣甲虫前肢上乌黑油亮的刚刺轻轻搔刮，那无生命的雕刻图案就像活转一般，裂翅分开，围着中心的圆日，极其缓慢地逆向旋转起来。

每转过相等的角度，底部的圣甲虫就暂停片刻，随着轻微地咔嚓一声，上方沉黑色的圆球仿佛苞一样，脱开一片薄薄的外壳。

带着幽蓝色泽的黑色睡莲，缓缓绽放在手心。慎重捧托着莲的一双手，像两片洁白无瑕的萼片。睡莲的心，是更深的暗夜般的孔径，经过油灯一照，其中似乎浮动着一片暖融融、亮闪闪的光芒，让人想起夏日里透过叶间缝隙流下的阳光。

克里奥手腕松懈，稍稍倾斜，纯净的金沙就如金色的河流一般，满满地从容器中倾泻出来，渐渐铺满了大半片台面，甚至因为案几不很平坦的关系，这贵重又纯粹的金属细粒拥挤到边缘慢慢堆积之后，向下偏斜而去，像细细流动着的泉水，是一支金色的小小瀑布。

对面前巨大的财富毫无感觉，“维西莉丝”眼睛都没有多眨一下，默默地在地面上铺好一块薄布，一滴不落地悉心收集好光彩夺目的金沙。

姐姐维蒂亚去到了王后身边照顾，呆板但是沉稳的男孩儿蒙卡跟着两位祭司做事，只有他如愿以偿，留在克里奥身边。不枉他用了心思一直在殿下身边刷存在感，终于没有辜负白费。

小哑巴只顾看着主人：为什么皱眉呢？

“只是这样而已么？”克里奥啧了一声，有些不满足。只是意料之中，没能喜出望外，已经是失望的一种了。

他随手把黑球打开绽放的莲丢在台面上，任性地推下去一大把金沙。在细小的贵重砂砾与粗糙布料摩擦的沙沙声中，黑球容器失去了压底的重量，偏了重心，跌跌撞撞地在案几面上摇摇摆摆，犹如幽蓝光泽的沉黑睡莲在风中摇曳。

叮叮。

“嗯？”克里奥似乎从各种杂乱的声响中，分辨出了一丝与众不同。

他将手探入莲深邃的心孔径，在最底部摸到了一整片规则的拼接，按特定的手法稍一拨弄，本来就有些松动的黑色岗岩石板碎片，顿时哗啦啦地落在了金色的河流上。

出于匀称美观的目的，古埃及象形文字可以从左写到右，从右写到左，从上到下，甚至从下到上，只根据动物字符头部的朝向判断。历经过多次外族的入侵，这种高深艰涩的文字泯灭在战火和屠戮中，沦为了石碑上的装饰，在如今埃及的领土上，已经很少有人懂得。

但这根本难不倒克里奥。终于勾起了一点兴趣，权作打发时间一般，他饶有趣味地稍加斟酌，就完成了拼图游戏。

“……我的爱，终将归来。

……，镌刻永生。

……王之宝库。”

看起来这一部分的拼图碎片还是残缺不全，只大致拼出了一个小角落而已。

克里奥歪了歪头，玩味地勾起了嘴角。

看来将来有必要去其他几座神庙走一走，看一看，让祭司们明白，什么叫做物归原主，谁才是他们真正的主人。

小神堂内承托着神像的帆船里，随意丢进去了一朵坚硬的莲，沉黑的色泽，微泛着幽蓝的光；簇拥的心，笼着纯净的碎金。底部的托，囚禁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圣甲虫，肢干黝黑，鞘翅深蓝，边缘暗金，双翼微分，翩然欲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