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2)
阿诺小心翼翼的扯着东陵的衣角,眼中的希冀近乎虔诚,似乎觉得只要自己足够乖巧,要求就不会被拒绝。
坦白说,小雄性小狗一样的眼神确实让人很难告诉他如此糟糕的事实,但东陵体内属于杀手的部分使他毫无愧疚感的打破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阿诺,听着,每个人都有极限。”他帮病人掖好被子,站起身子注视着小孩的眼睛,“我并不是神灵,我会受伤,会生病,会老会死,当然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骗人……”
“我可能不说实话,但话语一旦说出口,就绝不是谎言。”体谅到对方此时糟糕的情绪,东陵大度的原谅了自己徒弟的冒犯,“试着好好照顾他,说不定他可以靠自己的免疫力……抱歉,靠他自己的能力挺过来,但我确实不知道这里有什么能治疗这种病的特效药。”
当然,他所隐瞒的是,科尔文的身体早就被过于辛苦的生活拖垮了,就好比一个开裂的老旧陶罐,你可以堵住破的最大的洞,却无法阻止它支离破碎的命运——中医最擅长了解病人的整体状况,他跟着老头子那么久,就算是一直被骂愚钝,可如果连最基本的把脉都学不会,他的大脑就应该被人道毁灭。
作为一个医生,救死扶伤是他的天职;而作为一个杀手,他向来反对用各种手段来延长一个将死之人寿命的做法。
东陵心中升起奇怪的庆幸感,想象如果自己不在较轻松的骨科工作……精神分裂只是时间问题。
阿诺垂下脑袋,昏暗的房间掩藏了他的表情。不过从东陵的角度看来,小孩就像是被曝晒在三伏天太阳地里的豆芽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
房间里陷入让人不舒服的沉默,直到门外传来嘈杂声。安吉拉看上去很是松了一口气,与东陵知会了一声,逃也似的跑去外面查看。
“怎么了?”东陵出于礼貌问了一句,其实从鼻端浓郁的血腥味中,不难猜出外面的景象。
“是在战斗中受伤的雄性,有几个伤的很重必须尽快处理。”安吉拉跑回来抱起他的药箱,这种时候最忙碌的就是医生,安吉拉话音未落,人已经在门外了。
东陵拍拍小兽人的肩膀,示意他不用过来,自己则跟出去,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陶坊门口围了一圈雌性和亚雌性,大部分都畏畏缩缩的模样,大概是被血腥的场面吓到,不敢再靠近。
东陵费了些力气从人群中往里挤,由于还要顾着自己骨折的胳膊,这一过程就更加艰辛。刚走到差不多一半的地方,就听到屋子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蒂娜清脆的嗓音一如既往,此时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
“……雄性是为了保护我们才战斗的,现在你们反而说什么?害怕?一群除了享受别人照顾和怀幼崽就什么都不会的胆小鬼,还不如长耳鼠来的有用!”
这是谁惹了大小姐生气?
东陵又往前挤了挤,终于能看到里面的情况。正屋的地上铺了兽皮,上面躺着七个受伤的雄性,其中三个人没伤到要紧位置,只是因为失血有些虚弱,另外四个的伤势就实在是……尤其是最边上那个,肠子都露出来了。
莉莉和格里也在旁边,前者帮着安吉拉替受伤的雄性包扎较轻的伤口,后者还是胆小,只是在生火烧水,连一个眼神都不敢往伤者那里瞥。
门口的人群有片刻骚动,终究没有人站出来。蒂娜咬了咬嘴唇,不再说什么,转身接过格里手中的水盆,给受伤较重的雄性清理伤口。
蓝色的长发垂在地上,沾染了灰尘和血迹,却耀眼的惊人。
那一刻东陵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再把这个雌性看做是与和田相似的女孩了,他不禁想起过去数次在直升机上俯瞰大海,那种清澈而美好的蔚蓝色,几乎将人溺毙。
蔚蓝色的,希望。
她值得所有人的喜爱。(这里小蓝真想写“she worth everything”,我们不得不承认有时英语比汉语能更好的适应语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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