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惊雷乍起（2/2）

顾念静静的听着，又好像什么也没听进去，坐在角落里，将头深深的埋进双臂里，脑子里混混沌沌，过去的时光像海水一样涌过来，在脑中留下一段段剪影，一闪而过，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留下。

她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直到天际发白，一两只『迷』路的鸟儿在窗台上偶然的停留，好奇的打量着里面，叽叽喳喳，又扇动着翅膀离开，只是过客。念顾此过赌。

不知到了几点，电话铃声突然急促的响起，床上的小非嘟囔了几句，然后翻过身，继续甜甜的睡着。

顾念忙起身去接电话，然而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姿势，腿都麻掉了，难以伸展。踉踉跄跄了几步，才逐渐恢复知觉。

客厅里，电话急促的响着，像在催促着什么，又像是预示着什么，不停的响起。

手指在触及电话的瞬间，心里突然一阵莫名的恐慌，顾念蹙起眉，提起电话，接听。

那一头，没有丝毫声息。

这样的空白，让顾念的心脏慌张的跳动起来，她几乎是颤抖的问道：“喂。”

那一头，微弱而散『乱』的呼吸声一声一声的敲打在电话上，通过电缆传递到这一头，抓住电话的手颤抖着几近抓不住那轻盈的听筒，顾念迅速用另一只手支撑住，又问了一声：“喂。”声音颤抖成一片片破碎的单音节。

那一头，呼吸声越来越『乱』，终于似乎积聚了所有的力气，拼凑出几个模糊的气音，随着电流，艰难的传递到顾念的耳朵里：“……小念……再……见……”

你养过小动物吗？你见证过死亡吗？那就对了，那濒临死亡的最后一刻，那脆弱却急促的呼吸，就好像是对存在这世界上最后一抹留念，那样的微弱，却又那样的深刻入骨。而现在，正是如此。

这短短的几个字，却艰难得好像耗尽了整个生命，那虚弱至极的声音里，竟好似含着最后一丝微笑，然后——14967626

“嘟——”

顾念还保持着抓着话筒的姿势，但眼睛早已失去了焦距，胸口慌『乱』而剧烈的起伏着，瞪大无神的眼睛里，大颗大颗的『液』体无意识的从眼眶里坠下，砸在地板上，溅出一朵朵的碗，然而更多的，无法抑制的，就好像开了闸的大坝，滚滚而下。

她的身体颤抖着，像飘摇在寒冬里最末一朵雏菊，注定的凋亡，然后缓缓的落下，瘫倒在地板上，手里的话筒紧紧的握着，握得紧紧的，手背上一片青白，像要勒进手心里，倔强的紧贴在耳边，似乎还期望那一头，再发出一点声音。哪怕只有一点点微弱的声音……

因为刚才她听出那声音，是——赵墨。

那样熟悉的温柔，温柔到好像永远不会生气，温柔到永远没有责备，永远那样的疼爱与怜惜。而她情愿，他从不温柔……

刚才自己只是在做梦对不对？赵墨已经好好的回去了对不对？顾念，你在『乱』想什么？说不定只是个恶作剧，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

她慌『乱』的呢喃着，心里『乱』成一团，想放下电话，几次都放错了位置，好不容易放下，然后几近疯狂的朝门口奔去，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知道她必须去！必须去！

门打开的瞬间电话再次响起。10nlk。

“嘀铃铃……”急促得就好像来自地狱的催促。

顾念几乎是扑过去接电话，期待着那一头有人跟她说：“哈哈，刚才只是个玩笑，吓没吓到你啊？”然后她就可以责备的说道：“喂，这个玩笑一点不好玩。”

然而，她设定的对话一个字没有实现。

那头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传过来，赵母边哭边说道：“小念快来，求你快来啊……小念你快来啊……”那声音哭得几乎晕厥。

顾念脑中登时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了。

电话那头，“乌拉乌拉”的鸣笛声不断的响起，还有人群嘈杂的声音，警方的指挥喝止声，交织成一片繁杂的背景。

而顾念手里的电话，“啪！”的一声从手心滑落，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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