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同处一室（2/2）

雨水冲刷后的第一个夜晚格外清新，江旭阳躺在阳台狭窄的过道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云香就睡在一墙之隔的身边。

这个黑房子有一个阳台，是他很意外的。楼房立起时，这里或许还能看到清晨的日出、黄昏的斜阳，然而，城市的发展一日千里，大大赶超了大自然阴晴圆缺的变化脚步，在楼的周围立起更多的楼，如此层层扩展，仿佛水波四散。初立的新楼抢夺斑驳的旧楼沐浴的阳光，普照的阳光照不进昨日的风景，昨天为今天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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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连接卧室的门早生锈了，江旭阳搞了两下居然把拉栓搞坏了，没有反锁住。江旭阳心里慌得直跳，悄悄用纸片塞住。这不设防的另一端，是他心荡心动而又心乱心痛的云香。那些朦胧的感情因子漂浮在空气中，如漂在水中的浮萍浮浮沉沉。

风又飘起来，玻璃窗瑟瑟抖动，这个醉心而迷离的夜晚，江旭阳看到对面的女孩在打手机，偷听到她的甜言蜜语，那女孩说：“我好想你。”声线席卷在风中，如断了线的风筝飘飘摇摇。

江旭阳爬起来，问屋里的人：“云香，你睡着了吗？”

里面道：“怎么呢？”

“我刚才听到一个女孩跟她男朋友打电话，说我好想你。”

“恩。”

江旭阳道：“这女孩真幸福。”

云香道：“怎么呢？”

“她有男朋友关心呀。”江旭阳道。

“我也好久没见到男朋友，还真想他呀。”云香的语气似笑非笑。

在江旭阳听起来，却如晴空霹雳。他一颗心往下沉，顾不上睡觉，爬起来问：“你有男朋友，从来没听你说过呢。”

云香笑笑说：“这也要告诉你吗？”

江旭阳顿时觉得人萎缩下去，原来只想试探一下云香的心意，没想到问出这么个令人懊恼的消息。他甚至有些生气，这么多天的相处，难道她感受不到吗，竟背后也有相好的人，这算个什么事。他又转念一想，不至于这样，也许是云香故意诳他，正如自己试探她一样，她也在试探自己。

凉气在风声中加重，江旭阳在地铺上又翻来覆去，嫉妒对面的女孩的男朋友，他可以怀拥这样的艳福，他心里恨得慌。他一直期待爱情从天而降，风花雪月，浪漫无边，而今仍在风中飘。

云香已经睡着了。她并不踏实地入睡，睡了一会爬起来找水喝，喝完水后，又蜷缩到床上。深夜里，云香状态好了许多，烧在慢慢褪去，也不说胡话了。

呼啦啦的风吹开木门，吹落纸片划拉在江旭阳的脸上。

他睁开眼，看到窗外的灯光照进来，如玉一般照在她的脸。他从铺上坐起来，悄悄凑到门前。这时，云香睁开眼，看着他，他似乎听见她说：“过来睡。”他一个激灵，不敢出大气。

长久以来，江旭阳一直怀疑那晚听错了，因为她说话时，外面正风声大作，肆虐的风声完全能干扰他的听觉，他甚至怀疑，她根本就没有睁开眼说过话，昏黄摇曳的灯火也完全能干扰他的视觉。

他坐在地铺上，等候许久，等来的是一片宁静。他透过门缝看她，她躺在床上，静如处子。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

他失落地迷迷糊糊又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