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 强占（九）（1/2）

传奇,272强占

“我笛子……”

素珍觉得自己，就和那根笛子一样，被他一掌碎成粉末。爱麺魗芈一股悲愤透胸而出，她看着他，大声道：“那是我送你礼物，我知道今晚是送不出了。可你怎能就这样将它毁掉，你不知道，你眼中一文不值却是别人心里心肝宝贝吗？”

“送我礼物？”

连玉终于朝她看来，眼中看不出丝毫情绪，极，他突然伸手将她扯到自己身前。

素珍手臂被握得像脱臼般疼，咬牙忍着，他已俯身到她耳边，声音肆寒，“别人用过东西你胆敢送给我？那自然是你宝贝，但我眼里，却讨厌紧。轺”

素珍顿即蟠悟，他误会了！她：“那是我重做给你，不是原来那根……”

“重给我做？”连玉唇角噙笑，“你约了我，却出现李兆廷怀里，百般纠缠……”

他语气阑珊，似觉十分可笑，素珍一时哑口难辩，她无法怪责他不来赴约，因为是她邀约先，如今，她却“失约”了哎。

四周，人们满腹疑惑，惊讶地看着这双突如其来男女，女行为大胆，男衣饰容相清贵，气派逼人，竟都不似普通人。

几名富贾见被人捣了局，心忖定是商业对手前来挑衅，早已怒不可遏，低语一番，正欲将各人打手都联合起来，将人捕获，明炎初此时步上前，低声一语，几人飞地看了眼连玉，脸上竟一时怵色乍现。

素珍这时突地想起什么，眼中明显一松，“连玉，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能解释——”

连玉脸色如冰，仿似没有听到，也是这一瞬间，她已被他半挟进怀里，大步朝一个方向而去。

当一处站定时候，素珍难得开始心虚。连玉放开她，走到面档老板面前，“方才她给你玉簪呢，多少钱，我来赎回。”

那只自己面前缓缓打开手掌洁白眩目，中年汉子恍觉眼前一，他虽不识玉好玉坏，但眼前这人侍从衣裳看着都比一般富贵人家好，这点眼色他还是有，心想莫要被方才那两个书生说中才好，是富贵人家闹别扭跑出来小夫妻，哪敢再有二话，立刻从怀中掏出簪子，战战兢兢交到对方手上，“爷儿见笑，小娘子就賖了点不值钱茶水，这簪子小哪敢要，就替她保存着……保存着……”

“谢谢。”连玉淡淡说了句，一瞥明炎初，明炎初立刻走过来，从腰间钱袋倒出一物，交到汉子手上。

那是一颗金光澄澄金裸子。

不说那大汉顿时惊呆，周围人都倒抽了口气。

素珍旁，一动不动看着，眉目不觉都微微蜷缩起来，不知为什么，心里愤怒突然渐渐消失。

而清脆一声响，连玉却再次当着她面，将簪子掰断，扔到她跟前地面，他唇角浮上一丝淡淡弧度，声音极轻，只有她能听到高低，“你东西果然价值连城，情愿自残也要寻回，我东西就只值几十文吗冯素珍。”

他每说一个字，素珍心里就为之颤抖一次。

他已是举步往前，雪白袍摆轻轻浮动，仿佛方才其实什么也没发生过。

素珍捡起断成两截簪子，奔了过去，用力握住他手臂。

妙音怒极反笑，“皇上，今晚约定你就任由一个逆臣之后完全破坏吗？你饶过她不死，已是大恩赐。”

双城垂眸，聪明没有说话，只用手紧紧握住项上璎珞。那是阿萝喜欢首饰。

连玉目光淡淡落璎珞上，又看了眼握臂上手，低沉着声音，“放开。”

“李提刑，若你再敢无礼，我们只好不客气了。”白虎气愤出声，眼底都是厉色，青龙止住她，淡淡开口，“冯姑娘，主上已仁至义，请你识好歹，知分寸。”

素珍并不知道太多有关阿萝事情，但双城聪明而美丽，妙音家世赫贵，就像李兆廷说一样。她是明白。

于是，她缓缓放手。

她知道，自己不够好。

“小姐，请。”

连玉亲自虚扶过妙音，缓缓前行，又淡声吩咐白虎，“看顾好顾姑娘。”

玄武默不作声，向人群里护卫无声招呼，与微微冷笑白虎二人紧随连玉而去。

素珍站原地，眼看着他来了，又即将走远，向那耀眼灯而去，前方，明炎初叹了口气，他身旁几名富户仿佛换了个人似，迎了上来，恭敬点头哈腰。

素珍没有追，她握紧簪子，只是笑道：“六少，我后只有几句话，盼你一听。”

她仿佛没有看到人群里悄然靠近李兆廷，放缓脚步鄙夷地看着她白虎，还有四周已是惊奇到极点人们。

头顶细碎明亮，将整个天幕照亮星光，她大声说道：“也许，我真不懂怎么去爱你对你才是好，你身边人，每一个都比我好多了。”

“但是，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以我父母名义起誓，笛子是我亲手做给你。”

“这和我是谁没有一丝一毫关系。不是因为你能为我翻案，我才向你靠近，而是你让我有了变成现勇气，面对过去所有失败，将来所有困境勇气。”

“可是，我终归是冯家遗孽，我知道，你心里，我说什么都和冯家案分不开。所以，此时此刻，请容我让李怀素身份，请求你，让我官复原职，让我再次证明给你看，我有能力为朝廷办事，直到得到你认可，再开卷重审冯家案。”

“岷州案子我一直都有参与，你可以问霍侯我背后做了什么，如今说起，不是想向你邀功，而是想告诉你，我心里不仅有我家案子，我心里还有你，还有大周百姓。”

她缓缓跪下，重重叩下头去，那并非情侣间哀求，而始终是君臣之礼。

“今晚打扰了，草民告退了。草民明日便会从府邸迁出，草民已京中找了地点落脚，会那边等你消息。”

明炎初和玄武对望一眼，忽然之间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之色，妙音也是脸色大变，声音微哑，“岷州案子……”

星空下，人声繁杂。靠得近人似乎听到一段不可思议话语，站得远人只看到一场古怪又美丽意外。

听到人，有不解含义百姓，于是不明所以，有颇知朝政，于是无比震惊。

后来，关于他们这些人故事，民间流传着许多说法，但绝大多数人都不相信，认为只是穿凿附会。但那时对于已位居淑妃，深宫激斗素珍来说都没有关系了，因为，惟有当时是真实。

星辰知道，灯火知道，经历过人知道。

白虎恨恨看了素珍一眼，抬眼看连玉，他眉眼无波，风华淡定，稳厚平静，并未有所动。他始终是皇帝。

这时双城突然也伸手握住连玉手臂。他目光深深落到她手上。

素珍缓缓起来，她就知道这个结果，今晚星光灿烂，但注定与她无缘，所以她许下了来日之约。

她心中冰凉，却冷静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往来时路行走。

人们依旧惊慑，但这次，竟有人主动让开了前行路。

仿佛看到人群中李兆廷投来一瞥，目光深沉鸷寒，素珍并未回应。

她已了她所有努力。如果没有冯家事，她会对这个男人死缠烂打到底，可是，就因为中间隔着冯家，她反而不能将所有自尊都丢弃，因为那样，连玉还是会怀疑她所做一切只为翻案，并非真心。

她已做了决定，若等不到连玉消息，无法重回朝堂，就自殉父。

也许，只有她死了，会让连玉看旧情份上，推翻先帝决定，替冯家证明清白。她不是阿萝，所以只能如此，也成全了自己自尊。哪怕，她委实不想死，她害怕。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出人群，耳畔传来熟悉声音，“珍儿，你真傻。”

她侧身看去，只见冷血暗影里缓缓走出，他应该跟了她很久，他眼中通红如血，他说，“我带你走。”

素珍低道：“冷血，我知道，你一直看着我。谢谢你方才没有走出来，让我把能说都说了，谢谢你包容了我这么久，可是，我还是不能跟你走。”

冷血定定望住她，良久，勾唇一笑，“那我也不能再陪你下去。因为我不喜欢没放弃了自尊珍儿，我不能亲眼看着你把一身骄傲都埋葬了，变成一个可怜可恨人，我不想自己后讨厌你。”

“我欠你钱永远也还不清了。你保重。”

素珍没有反驳，只是慢慢走上前，用力抱了抱他。

她一直镇静，可是当这个清冷又温柔男子转身瞬间，眼泪却像断了线风筝。

*

夜市很又恢复了热闹，没有了素珍夜市依旧美丽醉人，不会因此而改变，不同是，许多人都仿佛多了些了悟，当中这白衣男子和两名姑娘身份似乎非比寻常，都一时忘了猜谜，一边悄悄打量着。

几名富贾态度是殷勤，“慕容公子，请。”

明炎初报是皇族大姓之一，慕容。

双城心中一边是苦涩，一边是微笑，但终还是胜利笑意占据一切，“谢皇上。”

妙音没有吱声，心中早被愤怒占据，她猛地抬头，想讽刺双城数句，又想，若连玉不向她道歉，她一定要他后悔。

而明炎初几人看着连玉，正等示下，去解灯上谜面，连玉突然将双城双手轻轻放下，侧身对妙音作了一揖。

妙音眼眶微酸，心想，好，我原谅你，却听得他道：“妙小姐，今晚得罪了，是朕失礼，朕会让小初子带人此侯命，若你喜欢此间景致，可留下观赏，若你想回宫，就告诉他。朕改日再设盛宴赔礼。”

他说着一步上前，对几名富贾道：“请让全城百姓继续猜谜玩乐，这灯鄙人将以两倍价钱买下，一则用以支付百姓射谜费用，二则狂欢过后，请将它转赠给这位姑娘。”

他说着伸手指向双城。

“是，公子请放心，小们一定谨遵吩咐。”

富贾们点头如捣蒜，心中都窃喜非常。

青龙等人却全然惊住，双城眸光成灰，怔怔看过去，可这人朗声吩咐同时，脚步已踏进了人群中。

“白虎，你和青龙负责带人保护顾姑娘；玄武，妙小姐安危由你负责。谁都不许跟来。”

他一路奔走，途中臂膀一伸，似乎夺走了一个年青男子什么，那人愣了一下，大声叫道：“我折扇……”

明炎初飞步上前，再次默默拿出一颗金裸子，清清嗓子，“我家爷癖好有些古怪，公子稍安勿躁，这是我们一点小小补偿，给。”

男子眉眼一亮：“我家里还有很多折扇，需要过去再挑几只吗，保证可以满足不同服饰搭配。”

明炎初：“……”

*

走到运河岸侧，看着来往人们，温馨一家子，亲密情侣们，看着他们将盏盏荷灯，放进河里，含笑许愿，素珍微微笑着，却终于又缓缓蹲下身子，将眼睛埋进臂膀里。

“哎，去买荷灯，咱们也许愿。”

“知道了，这就去。”

“我这里等你。”

“好，宝贝儿乖乖等着，仔细莫要走散了。”

这是一对小情侣。

“夫君，你买吃回来啦，你打算许什么愿？”

“唯小人与女子难也养，本少爷才不许愿，就你们女人信这些有没。”

“噢，那敢情是好，就说你不会信这些，所以方才娘子我和囡囡把荷灯全放了。”

“爹，我和娘把灯灯全放了。”

“什么？老板，再来十盏。”

这是另外一家子。

“咦，姐姐，那姑娘地上干什么？”

“别管，走，我们到前面看灯楼去，那边灯才好着呢！指不定还有许多英俊公子哥儿！”

……

身边传来风轻响，人们声音，人来人往，不断有人经过，驻留，笑看热闹，偶然也有人对她发出好奇声音。

素珍将自己抱得死紧，却还是觉得寒意袭人，手背是火辣辣痛。

突然，头上被人用力一敲。她吃痛，心知是经过顽童，起身低斥，“哪里来小鬼头，再闹姐姐将你……”

“将我怎样？”

“做成大灯，放进河里飘……”素珍心头一突，她小心咽了口唾沫，睁着通红发涩眼睛，看着眼前浅浅发声人。

一个白衣如雪男人，他长身玉立，手拿折扇，站她正前方，一双深邃清亮眸子正淡淡睇着她，唇角微勾，傲然发问。

只是，和平日干净整洁得仿佛一尘不染不同，他额上布了一层薄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