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我开车送你（2/2）

林梦瑶一把抱住我的双臂，痛苦地说：“别这样，好不好？别这样，小帅……”</p>

强烈的疼痛感，果然让我清醒了一些，我马上意识到一个实质 性的问题——现在都将近夜里十一点了，即使有火车和汽车，我也等不及了，目前只有一个办法！</p>

我看着林梦瑶说：“我包出租车回去！”</p>

“那不安全！”林梦瑶立即否定我的想法，“我不放心你！”她小声地说，俯首看着别处。</p>

“不行！我一定要赶回去！”我再次坚定地说。</p>

“我开车送你回去！”林梦瑶忽然看着我说。</p>

我本来想对她说不必了，蓦地才想起老爸的心愿来，刚才一着急差点把这事都给忘记了，其实，我白天买火车票的时候就发讯息给她说好了这事的，她也答应了会去见我的父母。</p>

“你真愿意去见我的父母吗？”我再一次问了她。</p>

林梦瑶先是愣了一下，尔后不好意思地看我一眼说：“我愿意的……”</p>

“那好！我们现在就得出发！”我看住她说。</p>

林梦瑶点点头，“嗯”了一声，这才放心地松开扶住我的双臂。</p>

我们快步走出露台，向电梯门口走去。</p>

这时候何振宇正好皱着眉头从舞厅门口走出来，见我和林梦瑶慌慌张张地跟私奔似地，他对着我们的背影喊了一声：“梦瑶……你们去哪里？”</p>

见我没有停步，林梦瑶也没有停步，只是回头朝何振宇大声说：“对了！振宇……我们有点急事……这里就全交给你了啊……”</p>

“这到底是怎么啦？！梦瑶，你说呀！”何振宇向我们追了过来。</p>

我和林梦瑶钻进电梯，我迅速按了电梯的关门键，电梯的门徐徐合上，透过门缝，看着何振宇气急败坏地向电梯门扑了过来，谁知他的皮鞋在高级地板上一打滑，差点摔倒，还好他用手臂撑住了地面，才没跌倒，只是等他再次扑到电梯门口时，电梯门恰好已关严了。</p>

只听到电梯门外响起了“嘭嘭嘭”地撞击声，大概是何振宇在拿拳头砸门！</p>

林梦瑶看了看电梯门，紧张而尴尬地对我笑笑说：“我一急，差点都忘记交代一声了，还好振宇出来了……”</p>

“不影响你的公事吧？”我这才意识到全公司的人还在舞厅里玩乐呢！林梦瑶一走，等于群龙无首了。</p>

“没事，振宇会主持好的。”林梦瑶看我一眼说。</p>

“实在不好意思，只好麻烦你了。”我说。</p>

“还说这话，都什么时候了。”林梦瑶嗔怪我说。</p>

电梯下到一楼，出了电梯，我们又跑着穿过酒店大厅，跑向酒店门口。</p>

一路上，酒店里认识林梦瑶的工作人员纷纷驻足向她打招呼，她也没顾得上回应，直接跟我跑向了泊车区。</p>

林梦瑶快步走到一辆白色宝马跟前，从手袋里摸出感应器开了车门，急声对我说：“快！小帅！上车吧！”说着自己先拉开车门钻进驾驶座，发动了引擎。</p>

我愣了一下，才拉开车门，钻进副驾驶座上坐好后，我才问：“你的法拉利呢？”</p>

林梦瑶怔了怔了，一边将白色宝马倒出泊车区，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说：“法拉利出了点小故障，还在汽车医院。”</p>

我“噢”了一声，也没在意这事儿，我现在恨不能插上一对翅膀飞到柳湾镇去！</p>

白色宝马倒出泊车区，拐向路面后，林梦瑶舒了一口气，看着我说：“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我来开车，你来指方向吧！”说着她呡唇对我微笑了一下，更像是在鼓励我，或者是想让我放松下情绪。</p>

到现在我的心情稍微平稳了一些，思维也接上茬儿了，我对林梦瑶说：“从这里开车回我们老家，大概四到五个小时！开快点的话，四个小时就能到！”</p>

“我明白！”林梦瑶对我莞尔一笑，白色宝马已经行驶在市区道上了。</p>

我没有再讲话，也不知道该讲些什么，最主要的是没心思再讲什么，倒是林梦瑶一直不停地在安慰我，这样一来，她倒有些像个唠叨婆了，因为我只是用“喔恩好”等语气词来敷衍她，甚至觉得她还有些厌烦。</p>

白色宝马行驶到城乡结合部的时候，林梦瑶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从断断续续的对话里，我大概能听出来是打给一个叫“琪琪”的女孩子的。林梦瑶对着手机那头叫琪琪的女孩说我父亲病危，要连夜送我赶回老家。似乎因为这句话，林梦瑶跟那个叫琪琪的女孩有过短暂而激烈的对话（至少林梦瑶的语气蛮激烈的，因为机那头的声音听不真切），这样持续了一阵儿，两个人才似乎说通了。林梦瑶还让那个叫琪琪的女孩替她向她父母撒谎，说是她要在中秋节去上海出个差，具体不知道什么回来，让父母不必担心。先挂电话的是那个叫琪琪的女孩，因为林梦瑶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机那头就只剩下“嘟嘟嘟”地声音了。</p>

林梦瑶讲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叫琪琪的女孩难道认识我么？要不干吗林梦瑶一说到要送我回老家，她似乎是生气了呢？</p>

我以为林梦瑶挂了电话后，会对我说几句什么，可她目光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路，并不看我。</p>

我忍不住问了一句：“琪琪是谁？”</p>

林梦瑶看我一眼说：“我妹……”她蓦地又打住话口，有些慌张，又摆正脸去看着前面的路。</p>

“你还有个妹妹？”我心中一惊。</p>

林梦瑶赶紧解释说：“没什么……我认地妹……”</p>

我“喔”了一声说：“你妹认识我？”</p>

“没有呀……”林梦瑶目光躲闪着。</p>

“那你一说要送我回老家，她好像很激动？”</p>

林梦瑶很不自然地看我一眼说：“没有呀……她担心我才生气……”</p>

我又“喔”了一声，心里想起夏小雨来，我应该给她发个讯息才是，要不她几天没见我回住处，也一定会担心我的！可是此刻我又实在没那个心情打电话，心想，还是等明天再说吧！</p>

“你为什么不直接给你父母打电话呢？”我看着林梦瑶的侧脸问，心中还是有些疑问。</p>

“这个时候，我父母都应该睡了，所以——明天我再给他们打个电话就好。”林梦瑶看我一眼，笑了笑说。</p>

我“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了。</p>

出了市区，白色宝马车行驶在夜色中的高速公路上，只有车前灯照射的区域异常地明亮，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也只有宝马撤轻微的行进的声音，四周异常地静！</p>

我头靠着座椅的靠垫，透过车窗，仰望了一会夜空中的星辰，渐渐地觉得有些累了，心累了，视线有些模糊，眼皮也变得沉重了起来。我索性闭上眼睛，可是睡不着，脑子里一闪一闪的全是过去的往事——</p>

自从事业受挫后，父亲俨然变成了家庭里的暴君，我和妈妈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胆战心惊，在我小小的心灵里，开始恨他，敌对他，他是欺负我和老妈的坏人！</p>

到了我高中毕业那一年，这种矛盾终于在填写报考志愿书那一天集中爆发了！父亲坚决要我报考理工大，而我那时候却是个文学小青年，酷爱文学，想报考中文系！那一天我们父子俩吵得很厉害，一直压抑在我内心里的怨恨终于爆发了！我当着老妈的面，当着邻居们的面，骂他是暴君，骂他是独裁者，骂他是欺负我和老妈的坏男人！</p>

我骂得很凶，骂得很绝，愤怒完全攫住了我，我没有感觉到丝毫地害怕！父亲怔住了，愤怒得像头被猎人暗枪击中的狮子，冲我咆哮着，怒吼着，抓起墙角的铁锹，说要废了我这个王八羔子！奇怪的是，面对父亲高高扬起的铁锹，我仍没觉得丝毫的怯意！我也冲他咆哮着，怒吼着，照样地骂他王八蛋！幸好父亲手上的铁锹被一帮邻居们抢了下来，否则他一定会下得了手的！</p>

被一群人死命拦住的父亲，跳起脚来冲我吼道，你个王八羔子！有本事你就别再回这个家！我就当没你这个小畜生！</p>

我也梗着脖子冲他吼，我说没有你这老王八羔子，哪有我这小王八羔子？！不回就不回！你以为我稀罕回这个家吗？</p>

父亲更气了，气得脖子的青筋跟蚯蚓一般地粗，他跳着脚继续冲我吼，他吼道你滚出去！马上给老子滚出去！我以后再也没你这个儿子！</p>

我一边往门外走，一边也冲他吼，我吼道滚就滚！我以后也再也没你这个老子！</p>

那天我回了学校，事后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人抢下他手中那把铁锹，他是否会真下手劈了下来呢？！我想他会的！绝对会！因为他连儿子都不要了，还会在乎什么呢？</p>

这之后，我很少回家，直到高考，我以全市文科第一名的成绩，按我自己的意愿考进了省城一所大学的中文系。大学四年，父亲没给过我一分钱，我能顺利读完大学，完全得益于我全市文科状元的声誉！当初高考分数线下来之后，省外许多大学都向我发来了邀请，但最后我还是选择了省城这所普通大学，因为学校领导答应在学费等各方面给予我尽可能的照顾，可以说我的学费基本上等于免除的，而生活费我也基本上是靠每年的奖学金和寒暑假的勤工俭学所得。我就是这样一路走了下来，直到顺利大学毕业……</p>

白色宝马车在路边一个小镇上停了下来，我估计是林梦瑶要去商店买水，或者想去下卫生间。我只是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车窗外，继续眯着眼睛，想着曾经的往事，那些往事虽然逝去了很远很远，可是依旧历历在目……</p>

过了几分钟的样子，宝马车的车门被拉开了，大概是林梦瑶回车上了。</p>

我依然没有睁开眼睛，装作睡着了的样子，我不想有人打扰到我的思绪。</p>

我隐隐觉得林梦瑶上身俯过来看着我，还听见她柔柔地笑了笑。</p>

“小帅……睡着了么？”林梦瑶俯过上身来看着我的脸盘。</p>

我没准备答话。</p>

林梦瑶又柔柔地笑了笑，然后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我感觉到了她温热的鼻息，似乎她的脸离我的脸很近很近，紧接着，我感觉到两爿滚热绵软的东西印在我的脸上，虽然是蜻蜓点水似地那么轻轻一触，但我还是清醒过来了，那是林梦瑶的双唇！</p>

我的心湖漾了漾，我知道此刻更不能睁开眼睛了！更应该装睡熟过去了！要不，我一睁开眼睛准把她吓一大跳，至少也会让难堪的！</p>

又过了一会儿，宝马车才开始行进了。</p>

我这才偷偷将一只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儿，透过这道细缝儿，我看见她一边掌着方向盘，一边拿眼睛瞅我，她雪白的香腮通红，她本来傲人的胸脯剧烈地起起伏伏，那神色只让人联想到两个成语——做贼心虚、惹人怜爱！</p>

我心里好笑，小鸡啄米似地亲一下，就怕成这样？这可不是你的风格！昨天下午我们吃“樱桃”的时候，也没见你紧张成这个样子！不过，由她去吧，我现在可没心思想这个！</p>

又过了一会儿，车子又在一片荒野处停了下来，道路在前方人字形分成两条。</p>

林梦瑶拿起车前方的导航仪，皱着眉头，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尔后看看我，又看看车前方的路，又是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p>

我知道，她迷失方向感了，也难怪，在这黑漆如墨的深夜里，不常走的路，是很容易迷失方向感的。下车查看，恐怕她也没那个胆子。</p>

我索性睁开眼睛，揉了揉，装作睡眼惺忪的假象，还抓耳挠腮了一番，打着哈欠问她：“怎么了？到柳湾镇了？”</p>

林梦瑶见我睁开眼睛看她，有些慌乱，脸又红了，吞吞吐吐地说：“没、没到，就是不确定该走哪条路了？”</p>

我“喔”了一声说：“你也累了，前面的路我熟悉，我来开车，你休息休息吧！”我说着顾自推开车门，要去换林梦瑶。</p>

林梦瑶大概觉得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推门下车，同意我的决策，她几乎是跑向对面的副驾驶座上的，尔后又赶紧将门带上了，身体还微微抖着。</p>

“你冷吗？”我问她。</p>

“不冷。”她细声说。</p>

“那你是害怕？”我问她。</p>

“没、没有。”她又细声说。</p>

没有？没有才怪！我用低沉的口吻说：“这片地域叫乱石岗，以前是坟场，据说因为要修高速公路，所以用推土机把坟头全部推平了，跑长途的司机夜里路过这里，常常听到一种很奇怪的声音……”</p>

“你别说了……”林梦瑶颤着语气小声说。</p>

这时一束亮光忽然打到宝马车上，林梦瑶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p>

“是前方有车来了——还说自己不害怕？好了，别怕，有我在呢！”我冲她坏笑了一下说，然后将车子开了起来。</p>

“你真坏……”林梦瑶俯首，双臂紧紧抱在胸前。</p>

“我哪里坏了？”我明知故问。</p>

“哪里都坏！”林梦瑶嗔道。</p>

“再说？！再说我把你丢下车，丢到这荒野里过夜。”我坏笑道。</p>

“你敢！”林梦瑶拿眼嗔我说，身体向我这边靠拢了过来。</p>

“算你说对了！我不敢，怕你炒我鱿鱼！”我“嘿嘿”一笑说。</p>

“你怕我炒你鱿鱼？”她看了我一眼问。</p>

“怕！怎么不怕？非常害怕！”我说。</p>

“为什么那么怕呢？”</p>

“因为被你炒了鱿鱼，就不能天天见到你了。”</p>

“你怕天天见不到我？”</p>

“怕啊！怎么不怕？怕得要命！”</p>

林梦瑶注视着我的侧脸，“喔”了一声，嘴角明显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p>

“怎么？难道你讨厌见到我？”我打趣说。</p>

“我怎么会……”林梦瑶双眸灼灼地看我一眼，瞬间又将目光移向窗外，“我不会的。”趁她瞅着车窗外的当儿，我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她秀气的鼻子。</p>

林梦瑶身体一动也不动，目光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又默默地垂下目光，像是很难为情的样子。</p>

我心想，怎么越来越淑女了？要是在平素你还不大喊大叫着扑过来，硬是要刮我几下鼻子才算扯平的！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安静了？或许是累了或者困了吧？</p>

我看着她的侧脸，笑了笑说：“累了吧？累了就睡会儿。放心，我不会趁你睡觉时把你丢下车的！”</p>

我开着白色宝马又行驶了十余分钟的样子，再扭头看向林梦瑶时，她果然睡着了，她的身体靠在座位的靠垫上，脸侧向我这边，长发掩映着白皙的面孔，睫毛乖顺地趴伏着，秀气的鼻子，丰满性感的双唇，她熟睡中的样子竟然也是这般美好！</p>

见她双手紧紧抱着身体，我便把外衣脱下来，盖在她身上，动情地说了一句：“小可爱！乖乖睡觉！有我守护在你身边，放心做你的美梦吧！”</p>

只是我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个时候林梦瑶并未睡熟，我给她盖上外衣，我跟她说的那句情话，她都清清楚楚，明明了了。她后来对我说，在路上在车上的这个个夜晚，是她经历过的最温馨最难忘的夜晚之一！</p>

我们是凌晨三点多钟才赶到柳湾镇的，我直接把宝马车开到了县人民医院。</p>

自从车子进入柳湾镇地界的那一刻起，我的心情再次变得凝重了起来，两个小时以前我在车上又接到老妈的一个电话，她还在哭，嗓子已经哑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哭了多久？！老妈问我什么时候能到，催我快点，再快点！老妈说主治医生已经说了你爸恐怕过不了今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