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1/2）

第四十五章

“你知道，我的鉴灵是可以预测人死亡的黄泉之途，而我在酒吧里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便从酒瓶的倒影上，看到了你死亡的影像。 ”

“你本应该在家里被曲方忠杀死，小馨赶到的时候，只能夺取借影化实的鉴灵，而无法阻止曲方忠行凶。”

“可是，你却没有死，而是被小馨救了回来！”

“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无法在镜中看到你的身影……你已经脱出了既定命运的束缚！”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自从我得到黄泉之途后，便无时无刻不希望可以运用这种预知力量，来改变他人的死亡命运，但我却没有一次能成功的！只有你是唯一的例外。”

“这让我想起了一些关于借影化实的传说。”

“在传说中，借影化实还有另一个称呼，神祗之手，它的力量可以在虚与实、生与死之间穿梭。但在正式的记载中，却从来没有哪个继承者拥有这种力量。”

“所以，我怀疑你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激发了借影化实的这种力量，改变命运的力量！”

客厅内只有顾静柔高亢的声调在回荡着，叶蓝完全被她说的内容惊呆了。

好一会儿，叶蓝才吞了吞口水，梗着脖子强调，“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是真是假，但跟你把我当成诱饵没什么关系吧，不知道你怎么解释这件事情？”这可是最让他耿耿于怀的事情了，要是没有这件事情的话，或许他就不会从叶家逃跑了。

“那只是一个试验。”顾静柔面无表情地捧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凝视着缓缓升起的蒸汽，道：“我需要证实，你是不是真的拥有了神祗之手的力量！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没有错！你的出现，也使融辛的命运发生了改变。他原本会在浮图寺中死去，死因是鉴灵代价总爆发，躺在床上慢慢溃烂而死。可是，现在他却是被人杀死的！”

顾静柔那轻描淡写的语气让叶蓝极为不爽，或许在顾静柔眼里，他就跟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差不多，仅仅为了莫名一个猜测，就把他陷入死地！

“很了不起的试验啊，那我算什么？一只小白鼠吗？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或许很强大，很了不起，但却没有资格蔑视我的生死！”他冷笑着站起来，以居高临下的角度瞪着顾静柔，试图以此来增加自己的气势。但让他想不到的是，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将顾静柔藏在围巾中的脖颈看个一清二楚。那颈子修长白皙，仿佛天鹅般说不出的动人，在灯光下散发着白腻的光泽，让他心里便忍不住一阵阵冲动。訾宣的诵经声仍然未停，但却显得那样遥远，已经无法压抑他的情绪。

“自从我获得黄泉之途后，世人在我眼中便都是死人！”顾静柔放下茶杯，抬起头，冰冷的目光落到叶蓝身上，真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叶蓝强压着翻腾的欲望，反唇相讥，“世人在你眼中都是死人？好大的口气，你以为自己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神吗？或许你也把自己看成一个死人？”

“我吗？”顾静柔嘴角忽地微微一翘，似乎在苦笑，但这种表情仅仅是一闪而过，快得让叶蓝几乎怀疑是自己眼花了。她的语调仍然是一贯的冷漠，“或许是个幽灵吧，我唯一在镜中看不到死亡的，便是我自己。不，现在应该是有两个人了，你和我。我的镜中没有你和我的存在。”

叶蓝却不敢再看顾静柔，转过身，背对着她，添了添发干的嘴唇，“那你现在想怎么样？夺取我身上的借影化实，获得这种可以改变命运的力量？听说你很厉害，杀死我应该是件很轻松的事情吧。”

顾静柔淡淡道：“我从没有这么想过。我想跟你合作。”

“合作什么？”叶蓝口干舌燥，眼前不停闪过那镜中的淫靡景象。

“寻找鉴灵的本源，以及永久解除鉴灵代价的方法，改变我们所有人的命运，改变每一个控镜士的命运！”顾静柔脸上漠无表情，但声调却比刚刚高亢了一些，这让叶蓝敏锐地把握到她现在的激动。

“灵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存在！它倒底来自何方？为什么而存在？第一面灵鉴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在哪里出现的？只要能搞清楚这些，我们就有机会改变灵鉴带给我们的命运！”

“我原本一直以为，既然鉴灵的存在是既定的命运，那么就无法改变，直到你的出现！有了神祗之手的力量，我们就有机会改变命运！”

叶蓝猛得转过身看着顾静柔，他的眼睛通红，气喘如牛，仿佛在强行压抑着什么。

顾静柔注意到叶蓝的不妥，中断了自己的话，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怒色。

几年前她曾经见过一个人，当着她的面，露出这副表情。

那个人姓马，控镜士第一世家的大公子，当年他想要强她时，也是这样粗气连喘、眼睛通红，好像个野狗。

那对于她而言，绝对不是一段愉快的记忆。

空中充满了暧昧而危险的味道，两人就这么无声对视了片刻，叶蓝呼吸越来越急促，却终于强行转过身体，道：“既然我有了扭转命运的力量，那我为什么还要跟你合作，自己来不行吗？找别人不行吗？我想，那些世家大族至少在人手和财力上应该比你充足吧。”他的声音都因为强行压抑的情绪而微微颤抖。

顾静柔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神色，从沙发上站起来，迈着镇定的步伐，向楼上走去，冷冰冰地道：“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吧。世家大族太久沉迷于鉴灵带来的力量，而完全忽略了那可怕的代价，为了追求力量，他们甚至不惜牺牲子孙后代的健康。如果你肯为他们效命，他们会很乐意，若是让他们支助你寻找鉴灵本源的秘密，那根本不可能。明天早上我听你的答复，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会安派人送你回到春城。”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上了二楼，把呼吸越来越沉重的叶蓝独自扔在客厅中。

顾静柔回到自己楼上的房间，镇定的步伐突然飘浮起来。她哆嗦着手，将门窗全都锁好，拉好窗帘，坐到床上，抱膝团成一团，头深深埋在两腿之中，肩膀轻轻颤抖，低低的啜泣声很快便自臂缝间传出。

卸了在外人面前的伪装，她不再是那个冷若冰霜的女王，也不再是叱咤天下的控镜士高手，她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女孩儿。那段可怕的经历，正是她心灵上一块难以愈合的伤疤，任何意外的触碰，都会让她痛苦不堪！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她哭了一会儿，终于安静下来，轻声嘟囔出这么一句，拿过床头的镜子，仔细将脸上的泪痕擦净，犹豫地看了看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起按动按键，但只按了几个数字，便停下来，轻轻叹了口气，把手机重新放回床头，望着那手机怔怔发呆。

“啊！”楼下传来叶蓝好像狼嚎一般的大吼，随即便是楼门重重开合的声音。

顾静柔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重新平表下来，站起身走到窗前，撩开窗帘向外张望，却见叶蓝并没有走，只是站在院子当中。

大冷的天儿，他把外衣都脱了，仅穿着单薄的衬衫，在初春凛冽的寒风中，大张开双臂，似乎在拥抱着什么。

“他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顾静柔站在窗口，凝望着叶蓝，一时失神。

用一句兽血沸腾，来形容叶蓝现在的感受，绝不夸张。

兽性冲动的浪潮，一波又一波汹涌冲击着理智的堤坝。

訾宣的诵经声仍持续未停，但却丝毫不能缓解他的欲望。

“好热，热……”他喃喃地，扯掉衬衫，赤裸着上身，站在寒风中，却依旧觉得热得要死，理智即将被热浪所吞噬。

“大师，别念经了，跟我说点什么。”叶蓝含含糊糊的说着，身子却已经不由自主地转过来，向着楼门走去，嗡嗡诵经声似乎也变成了细若管箫的呢喃呻吟，诱人无比。

訾宣停止念诵，道：“心魔作祟，你要克制自己。”

“我为什么要克制自己？”叶蓝低声反驳着，“我可以这么做，她既然拿我的生命做试验，我为什么不可以对她这么做？”

“你本心善良，虽然对顾静柔的做法有怨对，却从没有起过报复的念头，这并不是你真实的想法！你已被心魔迷惑，所以才会恶念大起。”

“我现在就想这么做，这就是我真实的想法，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能知道我是怎么想的？这丫头长得还真是漂亮啊，弄起来肯定销魂。”

“杀机既起，业障即生。那你可想过自己能办到这点吗？顾静柔为天下十大青年控镜士高手之首，你若去做这等不轨事情，只会白丢了性命。”

“我已经死了，她说的。难道她的死亡献祭还能杀死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吗？”叶蓝觉得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在提示着他，便不假思索地顺口说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訾宣大惊，他从来没跟叶蓝说过关于黄泉之途的事情，叶蓝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弱点？

“我就是知道，现在她在我面前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力还手，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叶蓝语音含糊，口水顺着下巴直淌，“我要扒光她的衣服，把她绑起来，拿鞭子抽她，看到她那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我就不爽……”

訾宣蓦得怒吼道：“难道你想变得跟融辛一样吗？”这一声好不响亮，他自从离开地下佛寺之后，就始终只是轻声慢语，突然来这么一嗓子，吓得叶蓝不禁一激灵，神智稍缓，融辛的形象立刻冒出来。

“和融辛有什么关系？”他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前，犹豫着发问。

“融辛变得凶暴残忍，定是因为那妖镜诱惑！”訾宣声音变得越来越暴怒，“那妖镜在诱惑着我们每个人……”说到此处，他突然警觉了起来，颤声道：“我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