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缺乏心腹（2/2）

抵达朱高城守备府，赵期昌突然感觉有些怅然。别看他现在貌似要什么有什么，在下属看来他是敢和巡抚讨价还价的人，在寻常百姓看来他真的是什么都有。可他越发觉得艰难，眼前的体面是勉强在维持，他是越有钱，越觉得钱不够，更不可能随意。</p>

他对宋家发现的铜矿充满期待，不是他多么的喜欢金银，只是有了足够的金银，他手头能宽裕，做事情就能宽松不少，不需要紧巴巴做着预算过日，能卸去不少压力。</p>

他真怕捕倭军一战损伤过大，损伤军心事小，就怕他掏不出抚恤，再无人愿意跟着他拼命。没有手底下愿意拼命效死的人，他将什么都不是。</p>

资金的压力如项圈一样一直挂在他脖子上，他很想找个心腹来讨论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可真没有合适的人，白庆丰、李羡跟着他，是为了今后科举时受照顾；其他人如庆童又太显眼，很多事情不适合庆童去做。</p>

常信平这次虽然选择跟着三房，可家里确实向着大房。何况，这人就是个领军的，除了领军外，常信平再做不来旁的事情。</p>

而赵显更不合适，赵显是军中战力核心。派赵显去做旁的事情，人家乐意与否也是个问题，更重要的是赵显在军中，能减轻赵期昌练军、督军的压力。算来算去，他硬是找不出一个诉说心声的人，可以托付一些私密事的心腹，从宋家庄回来的路上，他的情绪并不高。</p>

这让刘瘸子心中不安，出去买了两斤早熟的苹果找到庆童询问：“长明，今日家主怎的不高兴？是不是老哥那边，炼的铜不够？”</p>

他充任宋家庄庄头，在他的理解中就是个监军人物，要督促宋家庄给主家获利，才是他的本职所在。</p>

守备府内的修建工程依旧在继续，庆童与妻子赵月娥住在东外层的三楼上，刚刚回来的赵庆童在媳妇帮助下卸甲，洗漱完毕，端着茶碗摇头：“不干宗贵老哥的事儿，说到底还是大房那件事弄得，家主自那以后，便鲜有欢颜。”</p>

“唉，大赵将军做的那事情……”</p>

刘瘸子说着摇头叹息，一脸的说不成。外人都不知道内情，不会说赵鼎明如何如何，而卫里各家参加过北曲山战事的家族都知道三房给大房让了个首功。偏偏卫里各家除了三房不愿意攀巡抚的高枝外，其他的都争着抢着，与赵鼎明同一立场，对赵鼎明的黑历史自然是闭口不谈。</p>

而三房也不愿彻底与大房决裂，吃了个闷亏也不好对外面言语。</p>

导致卫里下层人物都夸赵鼎明有出息，做到了巡抚标营中军将，这种职位前程都是很明朗的。只要彭黯不犯谋逆之类的大罪，赵鼎明这类彭黯的旧部，未来当不了总兵，当个副将还是没问题。</p>

庆童没心思与刘瘸子搅合，以前觉得这是个人物。可刘瘸子却娶了阵亡袍泽的遗孀，对当事人来说反倒没什么心结，偏偏让军中弟兄看着纠结。刘瘸子干的这事情，冷静下来想也是一件人情事。</p>

可谁都不想这种人情事发生在自己婆娘身上，可能真到战死的那一刻，也会做出托付家属于袍泽的事情，可现在都好端端的，自然不会那么想。</p>

几句话打发了刘瘸子，庆童也开始沉思，家中有了铜矿作为进项是好事，可赵期昌的反应出乎常理，本该私底下高兴的事情，却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让身边人也很难高兴起来。</p>

作为一个集体的核心，赵期昌还不算成功，他的一举一动影响的范围是扩散性的，比如他的意气风发，他的忧愁。</p>

赵月娥从伙房领来今日的饭菜，端着木盘进来见庆童愁眉不展，她圆圆的脸蛋也敛去惬意的微笑：“夫君，想什么呢？”</p>

“无甚，只是在想军中事务。”</p>

说着，庆童帮着从木盘中取拿饭菜，守备府内饭菜都由伙房完成，住在里面的各家、卫士、属吏每日领取饭菜就行了，省去了屋中油烟。</p>

拿着筷子，庆童解释道：“中军三把要确立军种，为夫想率领铳兵，但又不知道是如何编法。”</p>

军中编制还未重新确立，赵期昌也犯了疑惑。以捕倭军现在的形势，正是白纸作画的时间。以前军队规模少，必须采取混编，保证小队级别的自保、抗敌能力，而不是杀敌能力。</p>

一个小队内各军种齐全，配合得当最大的好处就是安全。而现在一千五百编制的捕倭军，若全员采取混编，那整个军队就缺乏拳头，显得过于平庸，好处就是中庸而全面却无特点。现在的捕倭军，有能力玩单一军种。如枪阵，人数少了没用，必须人多才能发挥其高效的杀伤、自保能力。</p>

以前中军演操时是弓、枪、刀牌、短刀杀手、叉手各自编队进行；平时内部训练，都是打散了以混编小队为主。实在是兵力不够，正面、广阔战场上只能让单一兵种结阵后去抗，而狭隘、多变的地形，又必须以混编小队为主。</p>

不求有多少长处去对敌，只求没有短板。所以操训严格又密集，又因操训成两个体系，一直以来成效不高。</p>

而眼前，捕倭军内部中军属于老军，左右两军属于新军。赵期昌如何分配最后的战斗职责，将直接决定新军、老军的编配方案。</p>

如果新军负责正面战场，那新军就会进行纯军种编队，以现在捕倭军的武库储存而言，还是以弓兵队、枪兵队，以及铳兵队三种为主。那么，老军将采取混编形势，以适应各种复杂地形。</p>

若老军负责正面战场，新军就进行混编。</p>

两种选择各有各的好处，庆童也没有诓骗自己媳妇，他是真的想去领铳兵，他现在有些不喜欢冲在第一线。</p>

中军老兵士气高，搞纯兵种编队，更能抗线，能稳住阵脚；而新军集训，进行单一的纯兵种操训，又是最节省成本、时间，又容易出效果。两种选择，具体如何选，庆童也猜不透赵期昌会怎么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