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筹谋（2/2）

一名青衫黑边，挂刀高硕壮汉入内，神色疲倦拱手：“朱公，朱高城那边有消息了。”</p>

说着，从腰间囊中取出信封，上前两步递给朱应奎。</p>

朱应奎解开看了一遍，露出笑容终于心安，抬头问：“王壮士，此事如何看？”</p>

他早已得到赵期昌不愿改编一事，就是不放心，现在赵期昌那边连明日扩编、重编捕倭军的公文都弄好了，就等着给他送过来批准。好在他有这个权限，不需要再请示彭黯。</p>

彭黯借着师生关系绕过他对捕倭军下手，他自然也能在权限许可内绕开彭黯给赵期昌鼓劲。只是这么一来，就怕彭黯小心眼子，在他转升京中时给赵期昌使绊子。</p>

在朱应奎的目光下，王环稍稍拱手躬身道：“小人不知。看不明白大赵将军与小赵将军平白无故的争个什么。”</p>

见他装糊涂，朱应奎微微颔首笑道：“今夜劳烦王壮士了，还请早早休息。”</p>

王环露笑，拱手再次行礼告退。王环不是朱应奎的人，是陕西总督曾铣的门客，来朱应奎询问捕倭军的事情。曾铣对捕倭军也感兴趣，想要改编调入复套大军序列。</p>

朱应奎因赵期昌态度而心急，不得已才让王环这个骑术极好的河北人跑一趟朱高城，带来了赵期昌的亲笔信。</p>

与彭黯也是同理，彭黯要扶植赵家大房一脉为彭家子孙的未来铺路；难道朱应奎就没培养赵期昌，方便将来拉扯一把他朱家后代的心思？</p>

而王环代表的是此时国朝热门人物曾铣的态度，尽管赵期昌断定曾铣、夏言一系必败，可连曾铣这样的人物都对他感兴趣，说明对他感兴趣的人一定不少。这些，可都是退路。</p>

对他感兴趣的人，论地位都不比彭黯差多少，他有这样的退路，还怕与彭黯生别扭？大不了带着新编的捕倭军，换个地方去操训。</p>

而他，也不愿意与彭黯这个上司的上司生龌龊，毕竟影响不好。他敢造彭黯的反，那其他人敢不敢收他又是一回事。就如前言，退路多了不是好事，有几条可靠的就足够了。</p>

所以，赵鼎明离去不久，赵期昌就一封公文加急送到历城，给了彭黯一个相对来说更好的选择。也借此表明他的态度，不是死心眼子要与彭黯过不去，而是我有更好办法，而我也能妥协。</p>

赵鼎明能借儿子的师生关系去抱大腿，为什么他赵期昌就不能去抱巡抚的大腿？</p>

就在朱应奎家的隔壁院子，水寨参将府。</p>

玄成武也没睡，正翻阅着资料，看完后沉吟再三，将这宗锦衣卫暗桩送来的资料，丢入火盆。</p>

纸灰升起时，被火苗渐渐吞没的封面上，写的是张茂两个字。</p>

犹豫再三，玄成武提笔写了一封短信，交付心腹连夜送给赵期昌。他与赵期昌并不熟，可他与张茂熟，可现在能靠的只有赵期昌了。</p>

张茂这个人太会钻营，屡历军功但都不是什么头功，便不在升官序列，可威望却有了。基本上能走动的地方，张茂都在走动。</p>

如官员升调，有升、转、除、擢、超擢等等说法，升的意思更明确，转可能是平级调任，也可能是小小提升半级任用；除不是开除，而是正式授与实职；擢就难得了，是越过三年一转这个限制进行升官，如赵期昌几次升官都是擢用。</p>

而赵鼎明因为北曲山战事官升三级，算起来就是超擢。</p>

在天明时分，左军张茂部开始动员调遣，就等赵期昌用印后，开始向历城开拔；右军残部在王文泽、田启业组织下，开始大面积修改所部名册，将跑掉的那份空额填补上，凑足本部兵员，也在等赵期昌许可军令。</p>

而赵期昌则在天明时头疼，朱高城内做事的青壮不下七千之众，卫里便有四千军役，都是上好的兵员。他的扩编公文、朱应奎的回执许可、录名的表册、人手都已确定好，就等着他过去坐镇校场，开始选拔兵员。</p>

偏偏，玄成武的一道莫名其妙的信件让他想不明白了，他与这个堪称登莱军官中最帅的参将并没什么交际，又在这种紧要关头，给他送来一封很短的书信。</p>

信中，就那么几个字：“君子当三思慎行，孟为何物耶？”</p>

忙了一宿的两名幕僚、赵显、常信平、陈明理等人聚在一起，一个个也看着头大，都想不明白玄成武葫芦里卖着什么药。</p>

赵期昌头一回被难住了，可玄成武是嘉靖的宿卫出身，这种人贸然给他一封信，是一种强烈的信号，他不能不重视，问左右：“诸位，孟者，何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