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攻其无备（2/2）

府里的捕头给下面人打手势，将那个倒霉的家伙拖下去，对赵期昌拱手，这位相貌平平的中年人拱手：“将爷的意思，小的都明白了。”</p>

赵期昌点头：“明白就好，本该这类清查奸细的事情是你衙门里的事情。可这伙奸细屡屡伸手去本将那里探听军机，本将这才察觉这伙奸细来头不小。记住，这是你们的失职！务必将沿街各处封锁严密，还有衙门中人也不得随意走动。务必划分辖区，免得奸细夺了衙役衣袍，乘机溜走！”</p>

急促的天鹅声在不远处响起，已经顺着竹梯站在各处屋顶、楼顶的弓手开始张弓。</p>

赵期昌轻踹马腹，拐进东边胡同巷子。</p>

后面庆童在马上俯身，盯着这捕头：“何总捕头，管好下面人，真让奸细溜了，可就是你们衙门里的事情了。”</p>

这位登州府总捕头脸色苦了苦，拱手：“军爷放心就是，下面的弟兄，某信得过。”</p>

庆童只是点点头，打马跟随赵期昌而去。</p>

一处酒楼三楼楼顶，陈明心握着一枚箭羽处扎着红丝带的鸣镝长箭拉弦张弓，身边一排弓手。</p>

八尺宽胡同里，赵期昌驻马看着一名被刀劈伤手臂的捕倭军在另一名军士搀扶下离去，问跟过来汇报的常信平：“怎么回事？”</p>

常信平指着一旁倒在血泊，背后插着箭矢的乞丐与打散的挑子道：“老爷，这是奸细明哨，弟兄们一露面就慌张大呼而逃，已被射杀。还有一名卖货郎，是暗哨，弟兄们没防着。”</p>

他话音刚落，两名捕倭军拖着一具还在抽搐、瞪大双眼的粗麻短衣货郎走过来。</p>

常信平蹲下检查这货郎两掌、十指，细细对比，又一刀划破对方裤裆检查，还摸着小腿肌肉，抬头点着：“此人善骑射，纵不是奸细，却动手袭击军士，想来也非良人。”</p>

赵期昌点头间，前头军士已经开始握着木槌破墙，头顶上已经占据周围制高点的弓手开始射箭，箭矢破空，不断有惨叫声、惊慌呼喊声，喊着号子破墙声陆续密密麻麻传来。</p>

“发！”</p>

张承甲左手持着藤牌斜举在前，目光看着破开的墙洞，右臂挥刀怒吼：“快发！”</p>

十名刀牌手什长零散站在队前端着火铳，身后是挤得紧紧的刀牌手，这十名什长扣动扳机，一声炸响后，不知道打翻几人，所有刀牌手高举藤牌挡箭，顺着砸开的院墙一拥而上。</p>

四周弓手以陈明心射发的红带鸣镝为指挥信物，转移目标压制反抗的奸细队伍。</p>

很快，门被打开，赵期昌驻马门前，戴着面具一动不动，只是不时轻轻抚着座下战马鬃毛，安抚着战马紧张情绪。</p>

不断有受伤的军士被护送出来，拖出胡同口在南门大街上装车，火速运往白家医馆进行救治。</p>

没多长时间，张承甲也被拖出来，胸前宽大甲被一刀斩破，向外渗着血迹。好在里头还有一重与赵期昌一模一样的复合绢甲，刀伤只能说是破皮，但造成的脏腑震伤是难免的。</p>

被人一刀劈翻，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被运到箱子里，不觉得伤口疼痛，只是感觉胸腔内难受压抑，又反倒觉得头晕耳鸣十分难受。</p>

他躺在门板上，看着赵期昌，声音有气无力：“叔父！贼酋武技高明，家中赵显可破……”</p>

说话间脸色白了白，很想吐出一些东西，可能是血，却也没吐出什么。</p>

赵期昌只是对他微微颔首，一旁庆童挥手，两名捕倭军一左一右拖着斜立的门板，将张承甲运向大街。斜躺着，摇晃着脑袋，张承甲强撑着不适，咬牙坚持着，就是不敢闭眼。</p>

没多久颜植血染衣甲出来，手中五尺长斩马剑满是血渍，抬头看着赵期昌片刻喘着大气：“将军！贼人还余三十多，却都通晓战阵之术，又是困兽死斗，极为顽强。我部刀牌手……难以支撑。还请将军速调援军！”</p>

一旁常信平急促道：“老爷，贼人擅长混战，若刀牌手一退，贼人乘势掩杀，伤亡可就大了。”</p>

战场上很难击杀一个着甲的军士，都是士气崩溃后才造成的大面积死亡。</p>

刀牌手比长枪手轻便，赵期昌要打的是突袭、控制，可计划向来都是很好的，执行起来又是另外一码事情。</p>

赵期昌点头：“那长枪手攻入，一队协助刀牌手，三五成组相互配合，另一队在前院结阵，万不可让贼人冲出。”</p>

这是一所承租的前后两院布局，不断有奸细从后院翻墙，在翻墙时根本无力抵挡箭矢，多被射落。落在院外的，直接被守株待兔的军士擒杀，落在院内的，继续战斗不死不休。</p>

捕倭军胜在人多，有了伤亡第一时间就能掩护拖下去救治，没几例当场阵亡，士气还撑得住。</p>

后院中，常信平手握一丈二尺大枪进入，长枪手三五成组结阵，配合刀牌手立刻就将贼人压制。</p>

城里这些人有的只是民间常见兵器，枪长不过七尺，怎么跟大枪对拼？就连弓弩，也是少的可怜。</p>

可贼军头目的确骁勇，手握一杆加长朴刀，左右扑杀维持着战线。</p>

随着长枪手杀入，捕倭军总算是刀枪配合形成一道齐整战线。也没过几个呼吸时间，弓手转移先后站在后院房顶、院墙上，人人张弓等待。只有几名射术过人之辈，还在不时射箭干扰贼军。</p>

十余名长枪手终于换位组合在一起，一起持枪围杀，足足七八杆枪刃扎穿贼首腰腹，留着八字胡的贼首手中已经钝刃、满是血渍的朴刀坠地，弹了弹。</p>

喘着大气，常信平抽出腰刀，将跪下吐血，瞪目望他，面容满是狰狞的贼首一刀抹下首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