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乘火打劫（2/2）

这是个掮客，捕倭军是官面武装，接私活得报酬走的是官面路子。现在捕倭军也接了活，还定下了报酬。报酬层层克扣下来，必然对不起捕倭军出的力气，报酬比不上风险，捕倭军自然动力不足。</p>

对于富得流油的盐商集团，能用钱解决的事情，真的不是事儿。</p>

捕倭军需要更多的报酬，何鳌准备逞能可能还会一败涂地，盐商集团不怕钱就怕李孟一伙势大引发连锁反应。</p>

几件事情摆在面前，这就是这位掌灯的机会，他相信捕倭军会怎么选。事情很简单摆在这里，何鳌自己的标营被打垮，可他已经接了单子，自己眼中的嫡系被打垮他也要想法子完成这件事情，那只能给捕倭军施压。</p>

所以这件事，捕倭军不干也得干。而这位掌灯，则要玩的是空手套白狼的把戏。</p>

赵期昌受限于消息渠道，也认为这位掌灯路子很广，与盐商集团有关系，也知道何鳌偷鸡不成蚀把米后，没得选，担子还会压到捕倭军头上。</p>

捕倭军也没得选，只能硬着头皮上，干完活拿何鳌许下的报酬。</p>

赵期昌与捕倭军一体，自然也没得选，能拿第二份报酬也是极好的，点头：“我捕倭军不怕死，就怕死的不值当。先生，说说报酬吧。”</p>

掌灯摇头：“此事不急，中军标营不行了，再谈不迟。否则现在谈下买卖，到时候中军标营把事情办成了，这买卖如何处理？机会合适时，敝人再来寻赵百户，此时也望赵百户守好口风。”</p>

他的买卖是建立在中军标营失手，盐商集团急着灭火时，他再代表捕倭军去谈。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断定中军标营必然会失手。</p>

他话音一落，赵期昌露笑：“先生，买卖这东西此一时彼一时，若中军标营不行了，到时候我捕倭军可就狮子大张口了。”</p>

赵期昌与掌灯一样，也怕中军标营将这件事情做成。如果可以，他想再拿一笔订金。而这位掌灯是一级包工头，想干包工头哪有不提前垫付资金的？</p>

没想到掌灯也笑了起来：“呵呵……赵百户对敝人还是不了解，敝人不图抽成，图的就是人脉。若是中军标营失手，捕倭军大开狮子口，对那些人而言也只是九牛一毛罢了。再者，敝人若抽成，也希望这口张的越大越好。况且，如赵百户所言，一分钱一分货，只要对得起这价钱，相信今后这类买卖决然不会少。”</p>

赵期昌理解了，不管信不信掌灯会不会抽成都无所谓，现在两人的利益是一样的，那就是坐看中军标营失败。</p>

他心中衡量，自己算起来也是麻雀在后，干的是友军有难不动如山的勾当。另一种意义上，自己也算是被盐商集团渗透了，成了人家打手。</p>

不过也无所谓，拿钱干活罢了。</p>

这与巡检司不一样，赵期昌如此愤怒以至于失态，最根本的原因用后世的话来说，登州卫是军区，而且还是军事管制区，你往军事管制区派警察给军人维持治安打击盗匪，这军人的脸往哪搁！</p>

拱拱手：“腊月中旬我部挥师入山，静待先生佳音。”</p>

就此散伙，掌灯领着两名护卫开始赶路，他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先要去盐商那边留一条线，并以先见之明的姿势指出中军标营必败，何鳌靠不住一事，然后再推荐捕倭军；再然后，还要去拜访何鳌的中军将王道成。</p>

而此时，随着何鳌派王道成在各军各营遴选勇壮精锐之士重编标营开始，整个山东的战兵营将元气大伤。</p>

战兵营里也就维持三分之二编制，军将靠截流的军饷养家丁，能打的是家丁部队。家丁部队，皇帝都不敢逆着规矩拆散更别说何鳌，何鳌派王道成抽走的都是能打的非家丁精锐。</p>

打仗时家丁是预备队，这类非家丁精锐才是一军交锋时的骨干力量。这股力量被抽走，各营元气大伤，军将哪有不恨何鳌的道理？当然，也会恨王道成。</p>

唯一能破北曲山贼的，数遍山东敢去打的，只有新组的中军标营，以及战绩辉煌的捕倭军。至于更近的即墨营，已经被北曲山贼打破胆。其他卫的捕倭军，还是老样子不堪使用。</p>

何鳌这是破釜沉舟了，上一次的失败让他已经体味到没有嫡系武装的苦果，这回学乖了，为了组建嫡系武装基本上谁都敢得罪。</p>

他才五十三岁，有足够的资历和底气冲击兵部尚书或内阁位置，爬上去后，下面得罪的军将一个个抱他大腿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敢给他使绊子？</p>

可惜，掌灯已经弄明白了一件事，北曲山那边做主的刘虎绰号跳涧虎，也弄明白了刘磐的身份，人家是王道成以前的小爷、少主。</p>

给王道成十个胆子也不敢击破北曲山贼，否则刘家老汉发飙，弄死一个旧部也顶多就是卸甲归田罢了。</p>

唔，何鳌注定了要倒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