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做秀（2/2）

“咱怎么知道？先候着吧。”</p>

张承甲说着，给桌上茶壶添水，白气升腾转身去了下一张桌子。</p>

“大房这女婿……啧啧，脾气不小。”</p>

“嘘……”</p>

“有啥不好说了，倒是三房的有本事，瞧那家业，我赵家兴盛的日子不远了。”</p>

约半个时辰后，南城城墙上稀稀落落。</p>

捕倭军默然不动显得冷肃的军容得到了各种赞叹后，这些士绅名流怀疑朱应奎故意给下面穿小鞋，军容也看了，一个个心里打鼓也都离开了。</p>

会试失利，归来的白家第二个举人，白庆喜的哥哥白庆丰网巾束发，一袭青底暗长袄。看着捕倭军威势，思考着。</p>

步军外围队列迎风一排，一名高瘦少年身子晃了晃，栽倒，蜷缩一团打哆嗦。</p>

“又一个……”</p>

同列的伍长扭头过去要迈步，被总旗官拉住，总旗官过去拍拍脸，见没反应，低骂两声将这少年扶起，向辎重车队拖去。</p>

戚继光观察着阵列，他也冷的很，打马转身高喝：“末将戚继光，率部归来！请通报登莱道朱公，示下！”</p>

“好，戚将军稍后！”</p>

城楼里，小校拱手：“捕倭军内已有体弱者八人冻伤昏厥，戚将军那里心急了。”</p>

朱应奎此时捏着白子，沉吟不语。</p>

贾应春开口：“是火候了。”</p>

真冻伤弄死弄残一个捕倭军，这可都是戚继光的子弟兵，必然要出头讨说法。戚继光不出面找朱应奎麻烦，下面人就会找戚继光讨说法。军中人情如此，逼迫过深一起哗变给你看。</p>

朱应奎微微皱眉，扭头：“开门，待游街后，勒令捕倭军各归驻地，不可滋扰城中民生。”</p>

贾应春抬手止住小校，道：“可容老朽看看这捕倭军风采？”</p>

朱应奎起身，展臂：“东阳公，请。”</p>

一帮省三司官员出城楼，横排在城楼护栏前俯视。</p>

贾应春抚须：“当真果劲！”</p>

城门嘎吱嘎吱拉开，戚继光双手合抱对城楼上行礼，拔出地上钉着的钩镰枪，轻踹马腹入城，身后二十骑紧随。</p>

田启业勒马上前，仰头看了看，虽说早就议好，可没说要让大伙在风里待半个时辰。寒冷天气下，行军和站立是两码事。</p>

见马队行动，赵期昌也拔出红缨枪，右手握着斜搭在肩上，轻踹马腹：“哈！”</p>

小红马迈蹄，身后庆童、龚显纵马执旗跟上护卫两翼，步军第一队突然迈腿显得稍稍杂乱，又在行进中整好大致队列。</p>

城楼上，有一人见开拔时步军乱了点节奏，忍不住扑哧发笑。</p>

贾应春扭头去看，是自己下面的一个五品佥事，扭头对朱应奎道：“好兵，好军纪。寻常营伍站这么久，别说是行进，早就一窝蜂散了。”</p>

朱应奎摇着头：“还缺两年火候。东阳公，这练兵岂是一年可成的？”</p>

贾应春缓缓点头，呼着白气：“不过这戚继光是块料子，这捕倭军底子也不差。回头，省里三司聚会时，司里与何巡抚谈谈。各处那几营战兵气焰嚣张，若有一支卫所强军，省里也就好做事了。”</p>

山东有能打的将领和战兵，多是募来的兵，何鳌今年四月巡抚山东，一心扑在朝廷最关心的漕运上，没有梳理军队。八月兵发兖州府清剿妖僧金平一伙时，战兵不买账，何鳌又不方便强制调动，拉去的都是杂兵。</p>

战兵是募来的，没有兵部的令，何鳌没法子绕开兵部调。人家可以派小部分人马支援你，这是给面子，不给面子拿他也没折。</p>

何鳌发兵前没有和中枢沟通好，一来形势不允许，第二这老家伙担心中枢不愿意刺激白莲教嫌他小题大做，第三就简单了，他小题大做为的就是军功。军功是武官升官的催化剂，文官也是。何况到了督抚一级军政一把抓，不会打仗或没有军功傍身真的是太吃亏了。</p>

结果出了那么大一个篓子，山东官员一个个脸上都难看。</p>

赵期昌进了城门甬道，扭头：“都走好了，城中校场已备好了酒肉姜汤。”</p>

“得令。”</p>

常信平咬着牙吐出两个字，稍显黑暗的甬道里将左手握着，已经捏瓷实的馒头塞到嘴里，一名名军士手臂冻的发颤，往嘴里送。</p>

走出甬道，南门大街上本地士民热情不减依旧等候着，跟看庙会一般，相互笑着指指点点或对队列中的熟人打招呼。</p>

赵期昌右手握着的红缨枪斜搭在肩上，黑巾遮面只想赶紧走完过场，然后好好在热炕上睡一觉。</p>

队列中一名名冻僵的军士热血上涌，感觉自己的脸一定是热滚滚的，有的能装的目不斜视忽略熟悉的呼喊声，有的扭头左右循声去看露出一个抿嘴笑容。</p>

第一队无人做声，第二队还是，等第三队走在南门大街上时，已经没有百姓在那么高声打招呼喝喊了，因为他们们的熟人不会回应他。</p>

等第四队、第五队走在南门大街上时，整个街道中心被染成一片红，从后看就是红黑两色。</p>

后续辎重队二百人驾车进来时，南门大街上已经可谓压抑，已经没了敢大声呼喊熟人的百姓。</p>

“嘶……”</p>

在城门内侧下城的斜坡跑马道上，看着南门大街上的捕倭军背影，与冷寂的观望百姓，贾应春惊容难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p>

这军纪，还能怕谁？</p>

城中少年紧随着捕倭军队列，一个个兴高采烈，热血上涌，仿佛自己就是捕倭军一员。</p>

南门大街、东门大街、绕着北城城墙内一圈到西门，再走西门大街向东，卫衙门前留守军官百余人聚集，等候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