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一个机会（2/2）

这次请戚继光过来，赵期昌为的就是让戚继光以视察的名义组织周围守军、墩军进行操演，最好进行演武。</p>

只要狠狠将周围墩军、守军收拾一顿，他赵期昌的名头也就立下了，可以缓解卫里各家狼一样的攻势。增加赵家谈判底气，赵家确实要谈一谈。</p>

三房、大房都没钱了，让出一部分荒地换取眼前实利是不得已，也是卫里人情关系所在要必须的。赵家威势强，自然能在后续谈判中占据有利形势。</p>

戚继光指着西南边，道：“龙山一带有大虫出没，八月吃了一人，九月初八日，一对入山采风的主仆也丧命虎口。死的是个秀才，县衙门三班衙役入山捕虎毫无进展。这事情可能要落在卫里，你的人擅长枪阵，做好准备一旦军令下来，咱除了这头恶虎。”</p>

赵期昌皱眉，他、赵家都急需立威，入山捕虎是一件大事情，杀虎英雄的份量远远比不上打虎英雄，更别说是一大帮子全副武装的军士杀虎。杀这样一头虎，根本无法完成立威的要求。</p>

看戚继光模样应该早有准备，而且捕虎这种事情三班衙役足以应对，顶多点时间，没道理要出动卫所。</p>

卫所再落魄，也是国朝制军，不是能轻易驱使的。</p>

赵期昌问：“到底怎么个事情？”</p>

戚继光鼻音重重出了一口气：“嗯……衙门里的仵作验伤，那秀才的书童会武技，尸体不全可几处致命伤细细查看后，能确认是刀伤。”</p>

说着眼皮上翻看着坐在小凳上的赵期昌：“刀伤深可见骨，伤口有伪作痕迹。这已经不是凶兽伤人，是谋财害命，是人命大案。登州水寨那边也验伤，确认是细长刀类所伤。不是雁翎刀，就是倭刀。”</p>

日本刀虽然是舶来品，是番邦贡物商品，看着精贵实际上在大明是二流货色，流通广泛。雁翎刀形制与倭刀类似，可是有档次的玩意儿，是中高级军官才用得起的好家伙。</p>

这里的中高级军官不包括戚继光，是战兵体系的中高级。等戚继光再升一级，成为即墨三营指挥的时候，才有资格佩戴雁翎刀。</p>

军里的规矩很多，你可以收藏雁翎刀，可品级不到你乱用超出规格的刀，会被孤立、抵制的。刀是这样的，就连将官戴着凤翅盔也有这种潜在的规矩，凤翅盔的凤翅大小，多少，有类似军阶的意味。</p>

登州卫不见得能有几口雁翎刀，赵期昌低声问：“倭刀？倭寇？”</p>

戚继光缓缓点头，神色无比严肃：“老虎要杀，倭寇也要查出来。也不瞒你，被害的那名秀才叫朱国榕，浙江湖州吴兴人，祖上就是三国朱治，吴地四大家中的朱家。江南千年望族之一，能媲美的只有张氏、王氏，顾氏等寥寥几家。”</p>

赵期昌咽了一口唾沫，戚继光语气低沉：“咱登州，摊上大事了。”</p>

戚继光来之前就没想着拉赵期昌一起干，但赵期昌这边家丁操训的不错，有资格加入这场盛宴。在戚继光看来，这的确就是一场盛宴，眼前只是故作沉重给赵期昌制造压力。</p>

“倭寇？”</p>

赵期昌皱眉，扬着下巴咬字极重：“怎么又有倭寇！”</p>

他脑海中思维飞快闪着，他突然明白了，自己能看在陈明心的面子上将跑海的一帮汉子放下海，自然有人能拿着好处将海里人三更半夜放上来。</p>

见赵期昌愤怒，戚继光也明白原因，赵期昌一家遇害前，倭寇也是突然出现，沿海一系列火墩、戍堡毫无察觉，甚至连倭寇怎么跑掉的都不知。</p>

他更明白，所谓的倭寇极有可能如卫里各家推测的那样，是过往好汉或者周围积年老匪伪装的。</p>

戚继光沉住气，等待赵期昌自己开口加入还是退出。</p>

赵期昌扭头环视一圈，见周围只有戚威、庆童两人，扭头看向戚继光，右目眦圆：“我与倭寇，不共戴天。若卫里出兵，我赵三出二十人。”</p>

戚继光也是双拳捏紧：“老弟有这心就好，这件事情朱道员亲自操刀，出兵文书一到，卫里就出兵。”</p>

看着赵期昌，戚继光低声道：“老弟做好准备，这件事情棘手。怕的不是倭寇，是家贼。此次兵出五路，待文书一到，这里所需的军械便会运抵。老弟这两日，多制干粮以五日为限。驻扎所需的营帐、一应药剂、消耗粮秣都由朱应奎负责。这是国事军务，也是朱应奎的私仇。”</p>

赵期昌点着头：“哪五路？”</p>

“卫里四路，老哥率二百人，张操守率二百人作为先锋从东西两面包抄龙山一带。田启业部一百人，你赵家也凑一百人，直插龙山建立据点封锁要路。最后一路是朱应奎，将亲率健骑百余，以作别部游兵。”</p>

戚继光眯眼：“此次务必行军迅捷，彻底封死龙山后，卫里会再次动员千余人加入。不弄死一头虎，不杀几个倭寇，卫里无法向朱应奎交代，朱应奎也无法向朱家交代。好好想想，一个十五岁的秀才就这么死了，朱家怎么可能善罢甘休？”</p>

“要么弄死这些禽兽，要么我等让朱家弄死，再无第三条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