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章（2/2）

任雪昨晚8点多才离开办公楼，因为那时候他们那层已经没有人了，而他的车就停在出版大楼的对面，那时天已经黑了，他看着她抱着一个小箱子，站在路边，打了车。

他最终没有叫她，他们的对话只停留在下午任雪那句“这个我放在你右手第一个抽屉里，什么找不到的话，可以看看”上面。

那是一张任雪整理过的他的办公室的所有物品清单，很详细，清楚地写着每件物品的归属和存放的位置，十几天的时间，他有时候都忘记了任雪是要离开的，每每看着她淡定的样子，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每一件事情，他以为她也忘了……

整个房间里就只有水管里“哗哗”流水声，顾曦颜收回自己的视线，机械地揪着手里的餐巾纸，这东西很有趣，一个方向任你撕扯牢不可破，如果换个方向，扯成两半又毫不费力。

“你……不去看书？”当薛子墨转过身来时，发现顾曦颜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吃过饭就匆匆上楼埋头苦读，反而不紧不慢地撕着餐巾纸，餐桌上已经有好几条了，“还是累了？”

“是挺累的，你不觉得吗？”顾曦颜把那几个纸条抓在手里，揉成一团，那日子过得如此劳累，谁都不想的吧？

“累了就歇歇，反正这东西不在这一两天。”薛子墨重新坐到顾曦颜的对面，说实话，任雪离开了，他每天便不必再纠结矛盾了，也不必再心惊胆战了，天知道，每每看到顾曦颜和任雪在一起，他有多惶惶不安，即使有时候她俩只是擦肩而过……

对任雪有失公平，想法也过于自私，但他还是多多少少舒了一口气，“我还是那个态度，考上是好事情，即使是万一，也不是坏事儿。只是别因为这个，把自己累坏了。”

银白色的吊灯下，顾曦颜的右手支着脑袋，定定地看着薛子墨，刚才的那几句话让她感觉原来的那个薛子墨好像回来了，不是刻意讨好她，这些话自自然然地从他嘴巴里说出来，反而让人觉得舒服。

只是……从这件事情提上日程便演变成了婆媳斗争里的一场战役，所以考不考得上已经不是他以为的那么简单了。

“那天是妈不对，我跟你道歉，她不该胡乱猜疑的。”薛子墨不止一次地被顾曦颜这种持久的眼神弄得浑身不自在，这次也不例外，那种眼神不犀利，但他总感觉顾曦颜要把他里里外外都看透似的，如同在烧烤架上的肉串儿，而他却在外焦里嫩之前就想逃之夭夭。

“如果说出来，起码都会将信将疑的……”顾曦颜刻意省去了主语，大部分人都会相信夏老师说的，不是吗？因为不管怎样，以夏老师的威望，怎么可能忘自己媳妇身上泼脏水呢？以夏老师的作风，又怎么可能做无凭无据之事呢？大部分人之中，有可能薛子墨也是之一。

“妈只是气昏了头，我不信。”薛子墨没让顾曦颜说完，他承认婆媳关系不好处理，但他没想到的是已然上升到了“无稽之谈”的程度，想起老妈那种亦真亦幻地分析和推测，他又生气又好笑，婆媳的世界，永不消停！

“你是相信凌展驰吧？不过他是挺值得别人信赖的。”顾曦颜嘴角微微上翘，气昏了头？要知道夏老师是一开始就以这个为理由冲进来的。

不过想起那天即使是那种情况，凌展驰依然为自己说话，没有让事情继续恶化，还算是好人了。

“曦曦，你现在是觉得我跟妈是一个战壕吗？”薛子墨看着顾曦颜那上翘的嘴角，怎么着那里都是挂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如果是我，我想我会信吧。”顾曦颜一直在克制那个“呼之欲出”的旧念，但总会不由自主地又把话题移了过来，“不过，我妈大概也不会跟我说这些事情的。”

“妈那人，你知道的，多担待些吧。”对于这点，薛子墨无话可说，他不能责怪老妈管的太宽，自己就是这么被管大的。他也不敢下那种让顾曦颜相信他之类的话，因为自己已经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说起担待，我被担待更多些吧。习惯成自然，我习惯了。”夏老师的这种猜忌，自己早就领教过了，她也早就明白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但怎么着，以后也别说那些气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薛子墨看得出，对于这种生活模式，顾曦颜确实习惯了，但他一向能做到“抛砖引玉”，重点都在后面。

“什么？”顾曦颜承认那天大家都不冷静，气话说了很多，此时她不知道薛子墨纠结于哪一句。

“你是真的想离开吗？”薛子墨终于问出这个自己耿耿于怀的问题，如果她也想离开，自己绝不会……绝不会让她像任雪那样，走的那么轻易，那么……顺畅！

“……”顾曦颜不说话，但眼神下意识地避开了薛子墨的直视，把头低了下来。

“最好想都不要想。”薛子墨也没等顾曦颜“回答”，便接着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