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沙场几十载，如今一场空（1/2）

韩玉敏自己也不知道，她怎么会用这样平静的声音去说出这句话，也没有想到，自己也会这样十分平静的面对一个已经香消玉殒的生命。

陈怡君的头发乱兮兮的披散下来，像极了一个毫无生命气息的疯妇。

她脸上的血液似乎已经凝固了下来，刚刚还鲜红鲜红的，现在已经变得黑黑的，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陈怡君的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有些让人心里慎得慌，其实她的脸色很白，白的那样透明，韩玉敏轻轻的将她面前的头发束到耳后去。

她们曾经，也一起走过很长的路。

现在，不管是谁先走一步，终究是，都结束了。

陈怡君的葬礼，皇上下旨说太后走了时日不久，陈婕妤的丧事就一切从简，没有浩浩荡荡的队伍，也没有哭天抢地的声音，一切都是那样平静，陈怡君的遗体，甚至连陈青云也没有看见一眼，棺材，就被死死的定住了。

陈将军手里还握着兵权，若是看到自己的女儿死的这样惨，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吧。

而他在晕倒的前一刻，还念念不忘的喊着的自己的“孙儿”，早就被偷偷送出宫去，韩玉敏让子寒找了好一点的人家抚养，也不枉费卖孩子的人花费的那一番心思。

韩玉敏知道，在陈青云整个人都垮了的那一刻，也意味着，陈家，已经整个垮了。

自从陈怡香自杀而亡，大着肚子，被已经废了双腿的南宫礼拉出宫外的那一刻，陈青云就整天食不知味，谁想时日不久，他的第二个女儿，也因为“难产”，而惨死在宫中，现在，仅仅就在一夜之间，陈青云满头白发，佝偻着身体，根本就不像个久战沙场的将军，而像是个，久病在床的老头子。

在丧事办完的第二日，陈青云就上奏皇上，告老还乡。

皇上二话没说就批了。

陈青云在众臣面前，摇摇头，冷冷的，哽咽着笑了一声——自从自己为皇上效力以来，忠心耿耿，叱咤沙场，甚至可以为了大乾朝霍出自己的性命。当他年过半百的时候，他还有一颗老当益壮的心，当他击退一个个敌人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曾老去。

而现在，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了将军，一个嫁给了皇上。

一个再宫中惨死，还带走了还没有出生的孩子，一个死在了自己的闺房之中，她是怎么死的，陈将军不敢想象，她只知道，陈怡君，一定十分痛苦，她一定流了很多血，一定哭了很久。

为这个国家付出了自己一生的心血，赔进去两个女儿，到头来，自己孤苦伶仃一个人，就是告老还乡，皇上也不肯多挽留一句，似乎生怕挽留了，他就不走了。

女儿到底是怎么死的，陈青云无从得知，若现在她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便誓死要查出真相，找到害死两个女儿的凶手，再将他们千刀万剐，可是，他老了。

他真的老了。

一辈子的心血，现在已经全部都没有了，他也没有任何力气去查些什么，现在，他也终于知道，皇宫是个多么严密的地方，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能查出些什么呢？人走茶凉！

而韩玉敏，在这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在楚儿已经会跟着春姑姑和子寒跑的时候，她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与怀楚儿的时候完全不同，这一次肚子圆滚滚的，她甚至已经没有力气起身，刚走几步就会气喘吁吁走不动路，刚说几句话嗓子就仿佛要冒烟，总之，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舒服的。

可是，她还是很期待，她还是在一次次的想象着孩子出生的样子。

她，还有那么一点儿内疚。

随着时间越久，她的内疚，就越来越深。

曾经，她这样给秦尔兰说过，若自己能生一个男孩儿，她一定不会让这个男孩儿去争什么皇位，哪怕是被封去一个小国家，平平庸庸，安然度过一生，她都不愿意，让他去受那份当君主的罪。

可是，她还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