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顾雪音的失宠（1/2）

顾承绪能混迹官场这么多年，自然不会是什么蠢人，只是对柳姨娘宠爱太过，又瞧着顾雪音的失意模样像年轻时候自己，方将一颗心弄偏了。

现在问题触及了他最重要的颜面，心头立刻一震，倒有种醍醐灌顶之感。那怪只要说起內闱之事，不论是相熟也好，不熟的也罢，都总爱提起雪姐儿，原不是长女不好，而是自己太过高捧庶女。

顾承绪又将往日的事情在心里过了两遍，越想便越觉得顾雪音偏狭自私，就连柳姨娘也总爱拿着‘妾’这个身份示弱，同穆氏争夺正房的权利。

“便是退一万步说，孔融让梨让的也是自己的梨，可父亲每次为雪姐儿来讨的却都是舅舅送来的礼物。黄金有价情谊无价，颜真卿、吴道子的书画虽罕见，可舅舅能念着何为我心头好，费了人力物力给我寻来这些宝贝的心，难道也是能寻常让给旁人的吗？”

顾承绪听得哑口无言，张口几欲反驳却说不出来半句，又见穆景榆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姿态颇似当年的穆老太爷，直感觉被这眼神略过的地方，都好似叫开水烫了皮般的难受。

心里百般不痛快，顾承绪只好把这份说不出口的无力化为不悦，扫在顾雪音身上。

顾雪音最擅长的就是做那缠树的藤蔓，依仗着父亲的宠爱，姨娘的纵容攀援而上，见多了惶恐谄媚的，便觉得自己也到达了高处，理所当然的享受起阳光雨露来，只可惜依附来的东西根基始终不稳，一着不慎便是树倒藤枯，如今看父亲的眼神……

被自己接下来的猜测吓了个哆嗦，顾雪音再不敢多话，随意扯了个身子不适的借口，用绣帕掩了脸，颤抖着身子叫钟翠搀回碧涛阁，因走的实在匆忙，竟是连桌上的项圈也顾不得拿。

“都是我治家不严教养不当，才害得雪姐儿同她姨娘一般见识鄙陋，见笑，见笑。”顾承绪羞愧难当，拱手寒暄了两句便匆匆离开。

见父亲与二姐都相继离开，顾思学感到极不自在，一连朝窗外张望了几次，刚想要寻个由头出门，却被身边的小厮阿青按住，耳语道：

“今日之事对错不提，三少爷与二小姐是同母所生都未显得急切，您若是现在追出去岂不是叫血亲心冷？何况拿人的手段，我虽是个眼皮子浅薄的，却也能看出穆大爷送的礼物都是极好，就连大少爷这般不耐烦客套的人，都能按捺性子坐下陪穆大爷说话，您又有什么理由离开。”

顾思学一怔，闻言看去，果见顾思礼正津津有味的在听穆景榆说话，母亲穆氏脸上也是鲜有欢喜鲜活，而长姐与两个兰在一旁妙语连珠的接话，嬉笑不断间倒比方才顾承绪在时热闹十分不止。

商贾最大的特点便是走南闯北，上至名山大川，下至边塞蛮荒，其中见闻阅历自然要比顾家的公子、小姐们来的丰富。

而穆景榆虽不好诗书，但在穆老太爷抄着鞭子逼迫打压式教育下，也能算半个鸿儒。虽说得都是些无从考据的坊间传闻，但出来的话却并非门前说书匠那般直白粗鄙之语，情节尤其曲折离奇不说，细想之下更觉文理可观。

“我原是自命清高傲骨，最是不屑于白丁莽汉来往，未想到坊间市头尽然还能有这般笑骂皆成文章之人，倒是我浅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