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坦白（四）（2/2）

“大小姐，都是我的错，当年我若不是那么自私，也许你和夫人的结果，就不会是这样的。”

宗林的语气诚恳，充满歉意，他头上的银丝似乎在一瞬间又多出了不少。那佝偻的身体，在寒风中显得萧条无比。

然而月灵惜得知了这一段往事，并未有什么动容，她睫羽微垂，看着远方若隐若现得宁安堂匾额。

她想要的是宗林的选择，道：“林叔，国公府给了我这么多新伤旧痕，我是不是要好好回报，才对得起你们呢。”

因为背对着月灵惜，宗林看不清月灵惜此时的表情，但是她的语气却冰冷刺骨。

宗林明白月灵惜的意思，他对月灵惜有愧，老国公对他有恩。无论是帮着谁，伤害谁，他怕是都不能冷眼旁观。

也许离开，才是最好的决定：“林叔老了，等交接好手头上的事情，会跟老国公求恩准，告老还乡。”

宗林话音才落，月灵惜转身，强风吹动了她的裙摆，乌黑的发丝如墨一般在风中狂舞。

被风吹得有些通红的脸上静的可怕，那一双如同能穿透人心的眸子看着宗林。

对他露出微微一笑：“林叔能由此觉悟，惜儿自然不会为难林叔。”

“只是小姐，你不要怪林叔多嘴，多行不义必自毙，女孩闺阁的小心思可不是用来明争暗斗的手腕。官宦之家争斗和背景实力密不可分，小姐想要只身一人立足怕是会事与愿违”

宗林虽然感觉月灵惜不是外表看得那么简单，但是终究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儿。他并不想帮她什么，但是也不想看着月灵惜自取灭亡。

国公府内，无权无势的，寸步难行。更何况赵氏还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想要除之而后快。

月灵惜突然一声轻笑，目光陡然凌厉，冷声道：“我和娘亲委曲求全了十二年，换来了什么？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一句话，正是我要送给那些伤我的人。没有权利，就想办法夺得权利，没有地位，想办法博得地位！”

又收敛了脸上的厉色，道：“林叔不要忘了，我才是国公府堂堂正正的嫡出大小姐！”

看着宗林脸色暗沉，月灵惜也不想再多说什么，道：“老太爷怕是久等了……”

说完，不再等宗林说什么，便就碎步走向了宁安堂。

宗林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再看看手上握着的三寸骨柄小刀。和月灵惜将自己压抑许久的事情说出来了，竟然也有一种莫名的解脱感觉。

也许真的是时候离开国公府了，虽然当年不是他直接害地罗氏母女如此，但是明知道她们随时可能死在废院，却也没有在她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止月灵惜想要做的事情呢？

无论结果如何，应该与他都不会再有关系了。如今他已经在老国公面前给她铺路了，之后要走，那还是要靠她自己。

想着，收好小刀，跟上了月灵惜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