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烟火劫（二）（2/2）

深陷的无神眼睛露出了毫不掩饰地诧异。随即轻叹了一口气，垂下了眸子，摆了摆手：“也罢也罢，你能想开，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顾影自然是理解罗氏的吃惊眼神，以前的月灵惜因为长期受到国公府内的的人欺负，性子变得懦弱胆怯。

身为国公府的嫡出小姐却不如一个丫鬟，虽然不会说什么让罗氏伤心地话，却整天都是一副怨天尤人，唯唯诺诺的模样。

每每国公府内举办了什么大的宴会，或是每逢佳节，月灵惜总是会露出羡慕向往的神情。

知女莫若母，月灵惜嘴上不说，但是罗氏却也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如今见到月灵惜这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自然是诧异的。但随即也想着是月灵惜长大了，懂事了才会这样，心中还是万分欣慰的。

顾影坐到了罗氏身边，瘦若无骨的手臂环过罗氏的手臂。

稚嫩的小脸靠在罗氏的手臂上，说笑道：“娘亲，既然惜儿不是那嫡出小姐的命，自然是不会强求。等娘你的身体好了，惜儿便就带你离开国公府，可好？”

听到‘离开’，顾影明显感觉到了罗氏的身体一颤。顾影抬起脸，如清水一般的眸子盯着罗氏：“怎么？娘亲不愿意和惜儿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吗？”

这一次顾影倒是有一些不理解了，这个国公府，对于月灵惜来说，也许只是单纯的向往，外带夹杂着一些幽怨。

然而对于罗氏来说，应该是一刻都不想待着的地方才是。

毕竟任谁都很难接受从高高在上的公主，远嫁他国和亲，死了丈夫不说，被自己的公公说成是克星。废除了主母的身份，刚刚生完孩子便就被扔到了这个无人问津的废院，自身自灭。

她这样早已经被人遗忘了不知道多少个春秋的人，留在这个自己已经毫无希望的家族，又是何苦呢？

罗氏见到顾影微皱的小眉头，忍不住露出一笑。似乎是回忆到了什么一样，幽幽道：“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拉过了顾影那一双冻裂不成样的小手，道：“为娘要在这儿等你爹回来。”

这一句话，罗氏说地轻柔，却无比坚定，如同是月魏真的还活着，有一天还会再次从战场上凯旋归来。

顾影看着罗氏难得扬起的幸福笑意，苍白近乎透明的脸颊如今看来倒是红润不少。

芙蓉如面柳如眉，虽然久病缠身，却还是难掩罗氏举手投足间的贵族气质。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一个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的绝代佳人。

这样坚贞不渝的感情顾影能理解，古代大部分女人的爱情观都非常的简单，嫁给的男子就是自己一生的依靠和归宿。

罗芸是东夷的公主，虽然是外族和亲，和月魏却是一见钟情。纵然老国公不喜欢这个长房儿媳妇，月魏可是疼惜的很，十二年前，罗芸在国公府内是集月魏宠爱于一身。

月魏上战场的时候，甚至特地命人画了罗芸的画像，携带于身，可见对罗芸的牵挂。

月魏死后，尸骨无存，罗芸自然是无法释怀，守着那一点早已经没有希望的希望坚持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