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形之无形(2/2)
我在你的飞想中
滑行
坡后的草滩上
印着一道道足印
时光,是来自季节之外的
鸟鸣
一音化入群声
无相遍及诸形
有问:何处醒?
这一晚位末非又读到了这首《天外》,头又开始疼,他习惯性地念动自己的七字心诀,疼痛丝毫不减,反倒加剧。没办法,忍着疼痛继续往下诵读,但这一次不像以往,剧烈的疼痛使他眼缭乱,根本无法看清楚字迹,无奈,只好放下书本。这一首读不下去,以后的诗章也无法再读,他读书从小养成的习惯,从不跳读。当夜就此入睡,第二天早上起来,感到身体极度不适,持念心诀也收效甚微,到午饭时,发起高烧来,浑身打颤,心里叫苦不迭。
下午,正好离相如由红幻常作陪,来访位末非。
位末非正准备走进镜屋,忽然听到敲门声,同时他感到大屋子开始飘升,客厅中央的一张大桌上放着左真知的书,其中的一页从书里滑出,贴上顶棚,位末非一看,是那首《天外》,诗已不再分行,每一个字都变成立体,在空中无限放大,同时显现着由过去演化到现在、又发生在将来的全部过程,位末非已把这首诗背熟,第一句诵下来,屋子上空已呈现出错综复杂的不同时空态,眼缭乱又历历分明。敲门声又不紧不慢地响了几声,位末非便去开门。
门开处,面前站着一位老者,后面跟着一个小童,位末非全不认识。老者把一手的拂尘搭上另一只胳膊,行一个见面礼,先开口说话:
“小师父,多有打扰。路过此山,感觉乏力,日头又高,浑身燥热,想借歇一时,讨碗水喝。”
位末非赶忙把二人请进屋内,沏了上好的茶水,坐定说话。
这时老者又开口道:“小师父,不知此山名唤何山?住山的又是哪位师父?”
位末非一脸诧异,心里苦笑着,还是认认真真地回答道:“老师父幽默至极。这是我前一个月租来的房子,一个人住大了点,但也舒服。这屋里除了我,再没有别人,更没有‘住山的师父’。”
老者微微一笑,捋一捋长须道:“这么看来,大师父是早有安排,决定不见我了?”起身吩咐小童,就要出门。
位末非赶紧起身,留住二人,重新落座后,说道:“老师父,我说的全是真的,没有一句假话,这屋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大师父’。”说完这话,位末非忽然想起师父左真知,偷偷抬眼看了一下顶棚上的诗页,无意间又念了第二句诗,此时屋子上空已飞朵朵,屋内落英缤纷。
老者似乎有所察觉,故意自言自语道:“这山上一派好气象呀,远处走来就望见瑞气腾腾,近处一看,果实不虚!非有道之人不能住此山呀!”
位末非心里发慌,后悔开门前没把师父的书收起来,让书页遗漏在外,今天才领教了师父的本领,原来是这么厉害!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他向老者发问道:
“不知老师父从何而来,又往何处去,该怎么称呼?”
老者抿一口茶,抬眼望一下位末非,慢慢吞吞地说:“我从群木来,到众水去。你年纪比我轻,就称呼我老刘吧。”
位末非心里想,这老者出言奇怪,定是异人,不敢轻慢,便道:“老刘师父,‘群木’是哪里?‘众水’又是何方?您的姓是哪个字?”
老者飞快向上望一下客厅顶棚,又端平了视线,说:“‘群木’就是树林呀,‘众水’便是海,我的‘刘’是流水的‘流’。”
位末非一听,赶紧拜倒,诚惶诚恐道:“久已想到老师父不是凡人,所以不敢怠慢。请受徒弟一拜!”
老者也下座,扶起他,说:“不敢受拜,你我素不相识,今天又是你主我客,哪有参拜的道理。我倒是有一事相请,不知小师父肯言否?”
位末非再不敢注意顶棚,心里的第三句诗涌着,极力不让它脱出,一眼看着面前的老人,等着他发问。
老者抱一下拳道:“这附近有座四空山,山上有一位住山修行的高人,内功了得。不知小师父知也不知?”
位末非想了想,小区附近是没有山,城西北倒是有一座小山,但不叫“四空山”,便开口答道:“师父所寻的四空山,我没有听说过,城西北有座山,叫‘八卦山’,山上倒是有座寺院,我没去过,说不定里面住有高僧。”
老者脸上掠过一丝捉摸不定的微笑,说道:“哦,你没听说过,那也没办法,烦请帮我留意一下,我再经过这里时,千万要告诉我。”身后的小童又“嗤嗤”笑起来,老者拿拂尘轻扫他一下。
位末非认真地说:“那没问题,老师父的吩咐,我会记在心里,一定留意。”
老者站起身,在客厅里走动起来,一边走一边感叹:“好一派山景哇!真乃好去处!哦?对面山顶的楼宇光芒四射,那是什么地方?”位末非顺着老者的眼睛看去,正是客厅中央桌子上师父的书,心里又乱起来,忙走过去,要把书收起来。老者向前伸出手臂,呼道:“小师父,你到哪里去,我有话还没说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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