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亿（2/2）

“电视里是这么说的，你是可以令我哭令我笑的人，你难过我就难过，你高兴我就高兴，只要在你身边，就算天塌下来，我的内心依旧踏实安定，这就表明我爱上你了。”曼诗玛说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流利。

平时没怎么见这丫头看电视啊，难道是这些东西太过朗朗上口了？

“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卓巨试探性地顿了顿，“你从小就没见过你的爸爸，想让大叔当你的爸爸。”

“不是这样的。大叔，我是想携子之手，与子偕老。”曼诗玛认真地纠正。

这丫头一定是背着我看了很多的爱情电视剧，或是买了很多的爱情故事书。嗯，肯定是这样子的。

“诗玛，首先肯定的是你说的没有错，你们年轻人的爱情就应该是纯美的，就应该是这么理解的。但是作为过来人，我是这么理解爱情的，”卓巨顿了顿，“爱情是友情的升华。从无数过来人的切身体验里得出的结论是，双双坠入爱河而各自成为彼此绝美的唯一的感觉是很很美的，但是这种激情维持的时间一般不会超过三年，那两人该如何长相厮守呢，如何长相厮守两人才会都快乐呢？我的答案是这两人要互为知己。两个男的互为知己会结为兄弟，两个女的互为知己会结为姐妹，一男一女互为知己难道不应该结为夫妻么，男女之间的友情和爱情本来就没有绝对的界限。”

“大叔，既然我说的没有错，那你接不接受我的表白？”

断章取义，你这小丫头太无耻了。

看着曼诗玛真诚的目光，卓巨反而倒过来觉得自己无耻了。对啊，诗玛今年才十四岁，偶尔理解不了我说的话也是正常的。

“诗玛，你以前谈过恋爱了没？”

“你是不是嫌弃我啊？”她眸光直直地看着卓巨。

“我怎么会嫌弃诗玛呢。我的问题是多了点，但是只为了更好地了解诗玛，以便给诗玛更大的幸福。”

“大叔，我相信你。”

“这才乖。”卓巨捏了捏曼诗玛的脸蛋。

“大叔，刚刚你问了什么？”

陷入爱河的人，智商才会愚蠢到可爱的地步，这丫头不会真的陷入爱河了吧。

“你以前谈过恋爱了没？”卓巨不动声色。

“以前的我除了想着怎么挣钱吃饭外，想得最多的就是能多睡会儿觉，完全不知道还有恋爱这回事。”

“是啊。我都忘记你以前的生活了。”卓巨一脸的顿有所感，“从小每天挨着饿，吃饭都是困难的。文化的发展是以物质的发展为基础，最基本的物质需求都没得到保障的人又怎么可能有多余的精力来追求和发展精神的需求。”

卓巨一手就把曼诗玛揽进怀里，曼诗玛安安静静地把脸蛋贴在他的胸口，像只乖巧的小猫躲进自己温暖的窝里般，用脸蛋蹭了蹭卓巨的胸膛。

曼诗玛做过一年多的童妓，但那一年多的她，就犹如被狼从小养大而很自然地赤身奔跑于森林间的女孩一般，并没有过多的羞怯心思。

如今道德的认知早已深深融入了她的言行，她刚才只是脑袋一热，就伶牙俐齿地表白了，此时，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越跳越快，她早就羞涩地不敢多说话了。

“诗玛。”

“嗯？”

“以后你就做我的童养媳吧。”

“嗯嗯。”曼诗玛又蹭了蹭卓巨的胸膛。

“等你到了十八岁，如果我们能成为彼此的知己，如果你我仍不后悔，那我们就正式交往，好么？”

“嗯嗯。”

“如果我们能美美地谈完恋爱，我就娶你。”

“嗯嗯。”

咦？怎么又变得那么乖了。给点甜头就心满意足，诗玛这个丫头还是挺好哄的嘛。

卓巨看到诗玛的脸蛋浮出了一层红晕，习惯性地又捏了捏诗玛的脸蛋。

聊了良久后，曼诗玛才走回自己的卧室。安静的夜晚下，一颗自觉卑贱的心打开了通向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一年多了，不管是卓巨还是他家里的佣人都对她很好，他们的好让她一度受宠若惊。她很想彻底地打开心扉来面对和容纳这空降而来的美好，可自觉卑贱的心却在颤抖着，下意识想逃离这个空降而来的美好。

即使是面对自己很想要的东西，在即将能拿到的那一刻，自我卑贱的心尚且会深深地害怕，如今这个不属于自己世界的空降而来的昂贵美好更是让她这颗卑贱的心恐惧。

那个让她内心很踏实很舒坦的男人一直在鼓励着她，他告诉她，只要她能够彻底地打开心扉，敢于去面对和容纳身边的美好，那么她就会踏进一个全新的世界，踏进他的内心所在的世界。内心的踏实和舒坦让她想一直呆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在这个男人身旁，她知道卑贱的心不是在颤抖而是在搏动。

今夜，男人的那四个字‘我就娶你’让她在徘徊中作出了坚定的选择，躺在床上的她做了一个梦，黑暗而潮冷的角落里，一只对世界充满畏惧的小病猫在狮子的守护和鼓励下最终向眼前的世界伸出了自己的小爪子，在伸出小爪子的那一刻，小病猫恍惚间发觉自己也是一只狮子，一只足于俯瞰整个世界的大狮子。

校长办公室里，顺着落地窗望下走神的卓巨回过头时，曼诗玛正在沏着一杯清香的山茶。看着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优美典雅的女孩，卓巨心里满是愉悦，随口问道：“诗玛，刚才站在那么多人面前，那么多人的目光聚集到你身上，你有没有感到胆怯啊？”

“开始是挺不自在的，随后就平静下来了。”曼诗玛微笑着说。

“让你随我一起出席开学典礼，不是我故意让你成为学校里的焦点，而是你注定会成为学校里的焦点，因为你是沃艾达中学里唯一的黑种人。现在我只是让你提前接触这种聚集的目光而已。”

“大叔，你是想让诗玛尽早摆脱这种目光的束缚，能够在学校里安安心心地学习么？”

“诗玛好聪明。”卓巨笑着夸道，想了想，说：“现在你先努力让自己做到心灵的自由。”

“大叔，心灵的自由是指什么？”曼诗玛认真问道。

“心灵的自由，我想那应该是，一个人的内心被世间的种种所束缚多年，心灵疲惫不堪之际，顿悟的他从被禁锢中挣脱的刹那，内心所体悟到的自在无束，身体感受到的舒适充盈，身心顿悟到的自我便可完美。”卓巨微微笑了笑，“现在的你也不需要理会那么多，你只要能在学校里认真地学习，你会知道的。”

“嗯，大叔，我会努力学习的。”曼诗玛认真看着卓巨。

“诗玛，如果有人因为你的肤色而不愿与你相处，那是他自己无知，你不可为之而怀疑自己，更不可为之而自我否定，人人皆平等，要把平等的思想贯彻到你的一切里。”想了想，卓巨又缓缓说。

“大叔，这个诗玛知道，平等是与自由相呼应的存在，平等的心态会给予人心灵的自由，自由的心灵会拥有平等的心态。”曼诗玛一本正经地说。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卓巨爱怜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诗玛，是大叔讲太多道理了。以后你也别想这些了，在学校随心生活就好。你真正过得好，大叔才会开心。”

“嗯嗯。”曼诗玛点了点头，看着卓巨问：“大叔，你以后常来学校吗？”

“每天生意上都会有不少事情，但有时间的话，一般大叔都会来学校的，所以会常来看看你这个丫头在学校过得好不好的。”卓巨温和地笑了笑。

“大叔放心，我不会给你抹黑的。”曼诗玛信誓旦旦地说。

许久后，在卓巨的目送中，信心满满的曼诗玛走出了办公室，下定了决心要在学校里取得好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