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森中的少女，碧蓝的冰（2/2）

“这是……帝宫一等纹印！”邹绫儿发出一声惊呼。

一等纹印指的是以特殊技术将器灵封印在其中的纹章，在帝宫使用的纹印中是最高级的，据说绝对不可能被伪造。身为器灵使的邹绫儿，当然一眼就能辨别它的真伪。

“看样子是真的。不过为什么学院长的会叫一个变态来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去问那个老太婆吧。还有说了好几遍了，才不是变态啊！”

“你…你居然管她叫老太婆？”邹绫儿的脸瞬间僵住。

熙夜，曾经的帝宫十二天剑之一，退役后同样作为昔日的“传说中的魔女”凶名在外。却是无数年轻人偶像般的存在，只因她以一人之力独战三大天剑而略占上风的恐怖战果。

天剑，由天云帝国的帝宫持有的强大神兵，会分发给对帝国有巨大贡献的器灵使。其本身不含器灵，只能作为单纯的武器来使用，但一旦成为器灵神兵后，就能自由改变自己的造型，变成拥有者最适应的样子。

“对我来说，不过是噩梦罢了。”收起信封，牧枫耸了耸肩，在心里苦涩地想着。

“总之呢，我和熙夜算是旧识了。不过大老远跑来这里，但是没想到一所学院居然会那么宽广。”

除了山脚下的步行街，周边的一整片包括雨雾森林在内都归海王学院管辖，院地之辽阔几乎到了令人感到难以置信的地步。

“你…该不会是被森之器灵给迷惑了吧？实在是很笨诶！”

“呃，是这么回事没错啦！”

看见邹绫儿噗嗤地笑出声来，牧枫只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分布于大陆各地的魔兽森林，除了是魔兽的栖息地外，还同样是通过灵界大门误入人类世界的器灵的栖息之地。大部分的器灵对人类没有兴趣，不会危害到人类，有少部分的器灵喜欢恶作剧，经常会让人们在森林中迷路，只会让人走向森林深处，从而离学院越来越远。当然，实力足够强大的人在有防备的情况下是不会被迷惑的。

“总之能遇到认识路的人真是太好了，我可不想在这里遇难了呢。”

“路我是认识，不过得先告诉你，这里到学院用走的可是还有三个小时的路程的喔。”

“这么远？！”

要是这么远的话，到最后肯定还是会被森之魔兽困住的。本以为既然学生在这里，那学院应该不会很远了。

“嗯？那你怎么会在这里洗澡的？”牧枫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十分单纯的问题。学院里一定有淋浴设备，为什么要特地跑来这里？

牧枫提出了自己的淋浴，却见邹绫儿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当然是为了和器灵缔结灵魂契约，才在这里净身的。你应该知道沐浴过大自然的气息是器灵最喜欢的吧？”

“器灵契约？”听到这句话，牧枫的心里隐隐作痛。深入骨髓的尖锐疼痛，令牧枫不禁深皱眉头。

“离这里不远处，有一个供奉着圣剑的古代祠堂。据说在剑中寄宿着一个强大的封印器灵。自学院创立以来，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学员能和它缔结契约，感觉是一个相当高傲的器灵呢。”

封印器灵，不是指那些栖息在灵界的器灵。在器灵之中，有着一部分在远古时期被强大的器灵使封印在了武器或者防具里。这些器灵大多给人们带来过巨大的灾难，是灾厄与毁灭的代名词，是令人极为畏惧的存在。这些器灵必定不会是平庸之辈，因此，远古的器灵使不希望它们再次被召唤出来，便将它们封印起来。

“喂，你不会是想和封印器灵缔结契约吧？”

“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还是算了吧，太危险了。”

“喔？你倒是挺了解这些事。我当然知道会很危险，不过我是一定要得到强大的器灵的”

邹绫儿紧咬着嘴唇，低声说道。

看到邹绫儿如此迫切的表情，牧枫只好乖乖闭嘴。

“可是你不是已经和刚才那个炎属性的器灵订下契约了吗？它也很厉害啊，继续和它一起也是不错的吧？”

虽然从属性上来说，炎属性并不是非常稀有的品种。不过有办法形成那种等级的器灵神兵，可见邹绫儿的器灵还是蛮不错的。

更重要的，能同时与多个器灵缔结契约的器灵使虽然不是不存在，但不同器灵之间会相互干涉，导致灵力失衡。若没有相当高的天分，绝对不可能控制这样的状况。

“惊水是我非常重要的伙伴，不过…我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所以…”邹绫儿摇了摇头，“我有一个目标必须达成，为此，我需要更强大的器灵。”

见无法改变邹绫儿的想法，牧枫只好无奈地跟着随风飘舞的黑色长发，朝森林的深处走去。

邹绫儿的长裙看起来不适合在森林里走路，但她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器灵使，脚步仍然十分轻盈。

……

牧枫觉得自己似乎走了很久，偌大的森林看不见尽头，

每个方向都是同样的景象。

“这种地方亏你还认得路呢。”牧枫对方向完全没有概念，在这种地方是肯定分不清东西南北的。

此时突然刮起风来，在两个人的周围蒙上一层阴影。

牧枫下意识的抬头，接着又转头往后看，随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对牧枫的反应感到纳闷的邹绫儿也回头一看，宝蓝的眸子中同样浮现出惊愕之色。

两人视线所及之处，耸立着一座以漆黑石材建造的祠堂，正是它遮住了两人头顶的阳光。

牧枫和邹绫儿目瞪口呆地仰望着祠堂许久。

他们在路上完全没看到这座建筑，现在是白天，不可能看漏这么大的物体。也没有人感觉到灵力波动的痕迹建筑周围并没有灵阵，简直就像是凭空出现在他们眼前似的。

“看来圣剑应该就在这了吧？”虽然基本确定了，但看到邹绫儿也一脸讶异，牧枫还是多问了一句。

“对，不过我没想到祠堂会这样出现。”

祠堂的墙壁上覆盖着一层煤灰，到处都看得见龟裂的痕迹，想必废弃很久了。

几乎同时，两人发现了似乎是入口的地方。

“我们走。”邹绫儿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进入祠堂后，只见一条伸手不见五指的道路笔直延伸，他们每踏出一步，四周就会跟着发出模糊的亮光。祠堂的四壁上似乎涂油能反射光线的材料。

亮光的范围逐渐扩大，也使他们逐渐安心，两人沉默地向前走。最后在一路都没有碰到岔路的情况下走到了尽头。

“那就是，寄宿着封印器灵的剑？”

牧枫低声问道，邹绫儿默默地点点头。

那把剑插在巨大的岩石里，看样子应该是存在已久的古董，刀刃上布满了斑驳锈渍。不过刀身上又有着十分精致的古代图案，而且不断发出微弱的蓝色光芒。

邹绫儿毫不犹豫地朝剑的方向走去。

“喂，你不要过来。”制止了正要走过来的牧枫，邹绫儿握住了圣剑的剑柄。

“别太勉强。”

“我知道的。”

牧枫决定在能看到邹绫儿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

“要开始了！”邹绫儿轻声对自己喃喃。

然而过了几分钟，邹绫儿都没有别的动作。

“不对！”感觉到情况有问题，牧枫迅速跑向邹绫儿，“怎么回事？”

“就算你叫她，她也不会有回应的。”邹绫儿的嘴唇动了起来，不过并没有发出声音。这句话不是透过耳朵，而是直接穿进牧枫脑海里的。随即他环顾四周，但除了自己和邹绫儿外，并没有看见其他人影。

“这种感觉…”牧枫内心深处有些触动，想到了往事，“不管你是谁，最好立刻离开她的身体。”

“这样一来就比较困难了，毕竟这里没有其他选择。”一个有着开朗活泼的声音这么回答。

牧枫与其说是对着邹绫儿，不如说是对着呆在她体内的东西瞪了一会，最后叹了一口气，不再全身紧绷。实在不知道如何让邹绫儿体内的东西离开她的身体，只好妥协。

“她，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恩，但她应该不会记得我们的谈话。”

牧枫在声音中并没有提听出恶意，于是他选择暂时相信。

“你是…那个剑器灵？”

“是的，你的体内，有让我觉得舒服的存在。”

听了剑器灵的话，牧枫微微皱眉。牧枫的体内，有着他无论如何也要解救的人，或者说器灵，也是牧枫过去的契约器灵，这是他的底线，“晗儿……”

“你有什么目的？”

“我有什么目的？你们来这里难道不是觊觎我的力量吗？”邹绫儿，不对，应该说是剑器灵呵呵地笑了出来，听起来似乎是相当愉快，“不要妄想了，她不行。不过如果是你的话，但还是不错。”

“不，我并不需…”

“别急着拒绝。你这次来海王学院，应该会需要我的力量的。你体内的力量现在应该还用不了吧？要做你想做的事，没力量可不行呢。”与之前的声音截然不同，妖艳又甜美的嗓音滑过牧枫耳际，带给他仿佛脑袋融化般的刺激感。

心脏突然用力地跳了一下，好像被谁攒住，以指尖玩弄抚摸似的。牧枫知道这是体内晗露剑在颤抖。

“不需要。”没有太多的犹豫，牧枫还是拒绝了那个剑器灵。

“你真是个有趣的人，和那个人一样。”

“那个人？”

“就是将我封印于此的人。”说到这里的时候，牧枫明显感觉到“邹绫儿”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怀念，却并无恨意，“告诉我你的名字。”

就在牧枫说出自己的名字后，“邹绫儿”的身体剧烈抖动了一下：原来，你也姓牧吗。

“邹绫儿”走向牧枫，抬起小脑袋与牧枫对视了几秒，似乎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眼神中一直流露着复杂的情感。随即突然开口道：“要我。”

不容拒绝的强硬语气让牧枫略显狼狈，虽然知道是器灵想要自己的契约，但看着邹绫儿的身体还是不免想入非非。

“你…”还想再次拒绝的牧枫看到了“邹绫儿”那精致脸庞表现出的坚决以及那一抹悲哀，不禁同情起来，“好，我答应你。”

随着牧枫的答应，一道白光从邹绫儿体内发出。

插在巨大岩石里的剑，此刻正漂浮在空中，微微前倾的剑体似乎表达着臣服。

看了看邹绫儿还没有醒来，看来应该是剑器灵做了什么手脚，最少可以拖延到契约签订完成，这样也能省去提前解释的麻烦。

牧枫跳到空中，向圣剑的长剑柄伸出手掌。

“封印于古老圣剑的高贵器灵啊！奉吾为主，缔结盟约，则吾当为汝之剑鞘！”

感受到强大的灵魂力量注入体内，牧枫开始吟唱契约誓词。

旋转的剑尖刺去掌心的皮肤，喷出大量的鲜血。

“可…可恶，彼此认同的契约还那么费力吗？”牧枫心里大喊不妙。

一般来说，像这样已经达成协议的情况，签订契约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但在器灵力量尤其强大的情况下还是会出现灵力的暴乱。

惊人的灵力压迫直冲脑门，地上的尘土因风压而扬起飞舞，剧烈的疼痛是牧枫几乎要晕厥。

“吾再度命汝，与吾缔结盟约！听命于吾！”

牧枫强忍着剧痛，完成了最后的仪式。

忽然间，剑器灵的剑身发出了青白色的光芒，斑驳的剑体支离破碎，显露出通体青白玉石般的剑体。

“这…清尘吗，才是真正的圣剑。”完成了契约，牧枫的脑袋里浮现出一个名字，想来是器灵的名字。

“不，这里封印的我只是一缕神志，与本体的力量有很大的差距。”脑海中突然响起好听的女声，和之前在体外听见的似乎有点不同，没有了那种妖艳的感觉。

“这样就好，再强大的力量我就完全不能控制了。”

转身走向邹绫儿，牧枫有点不知该怎么面对。

“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已经醒了哟！”清尘平静地说出让牧枫大吃一惊的话，“放心吧，我已经把事实和小姑娘说了，她不会怪你的。”

“不过还是好好道歉吧。”

脑中的对话转瞬即逝，牧枫走到了邹绫儿身边，弯下了身子。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邹绫儿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牧枫，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几分钟的沉默，让牧枫很不舒服，刚想开口。

“你，抢走了我的器灵，要负全责。”邹绫儿率先开口，睁大眼睛瞪着牧枫。不等牧枫回话，用力地挥了一下惊水，伸出食指，“你是我的契约器灵了！”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