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再探环山（1/2）

老子言：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代者无功，自矜者不长。

方子玉曰：未必事事时时如此也。

月夜之中，蜿蜒的山路之上，有几成一条直线的三条黑影在飞速地行进着。

方子玉借着皎洁的月光遥望前方，离自己较近的那条黑影也在三十步之外，他心中自是好不懊恼。因为早在出发之前、换上夜行衣套之后，他们三人就击掌决定要比一比身法，看谁最先到达环山。击掌之后，方子玉就在心中盘算，以他的脚力虽比不上孙南楚但与柳士奇相比，他觉得自己会犹如探囊取物般取胜。孰料，还真应了那句俗语“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因为他发现这位自称不会什么武功的柳大捕头，不但步履轻盈，而且步伐挪移飞快，时常与孙南楚并肩而行，轻功真是了得。方子玉在心中粗略算了一下，孙南楚与柳士奇是在离开侠客栈三百余里之后才拉开了一些距离的，但至于是谁略胜一筹，他却不知晓了。

自侠客栈至环山，少则五六百里，多者七八百里，以三人目前的脚力而言，如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最先到达者也应在三更之末，而他自己则要到四更之初到达了，方子玉暗自盘算着。蓦地，当方子玉不经意地再次抬头观望前方时，他不由地大吃了一惊——自己竟排在了第四位，因为在自己和较近的那条黑影之间正有一条白影在飞快地移动着。方子玉猛地停住了脚步，他先闭上双目，转动了几下眼球，而后缓缓睁开，再拢目细看，不错，离自己二十步之遥的地方正有一条白影在晃动。

“难道是万家庄的鬼魂阴魂不散，一直在追随着我们不成？”方子玉喃喃自语道。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魂啊？亏你小子还是武林人士，竟相信这些的东西，真让我老人家可发一笑啊。”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兀地在方子玉耳边响起。

方子玉不由地浑身一颤，放眼四望，只见四处夜色茫茫，空无一人。方子玉不由地吸了一口凉气，稳了稳心神，用袍绣拭去额上冒出的冷汗，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既然没有什么鬼魂，你又为何人？缘何装神弄鬼不敢现身呢？”

由于不知道说话之人身在何处，方子玉只好眼望前方的空气说话。这一望不打紧，方子玉又是一惊，因为那条白影已消失不见。

“人？我老人家可不是你辈之类，也非鬼魂，你小子不是出了名的鬼机灵吗？那你就绞尽脑汁思虑思虑吧，哈哈……”。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既而飘然远去。

白影不见了，那声音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方子玉只觉得后脊梁骨发凉，双腿上的肌肉发紧，他下意识地拔腿就跑。这一跑，过了没多久，方子玉又发现了不对之处，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双腿轻飘飘的，不像是在山路之上行进而更像是在空中飞行，而且速度极快，几乎是方才的十倍。“莫非是我十多年积攒下的功夫，今夜突然爆发了出来？”方子玉不禁心中大喜，当然也有几分疑惑。不多久，他便与前面的那条黑影并肩而行了。

“南楚哥哥是你啊，我还以为得到环山才能再见呢。”方子玉扭转头望着那条黑影道，声音之中充满了欢喜。

“是我啊，我担心你出事。不过，子玉你怎么这么快便赶了上来？方才我回头望时你还在百步之外呢。”孙南楚道，对方子玉如此之快的身法，他显然有些吃惊。

听到孙南楚的话，方子玉不觉心头一热，原来南楚哥哥是在等自己。“这个……我也不晓得。”方子玉支支吾吾地道。

“南楚哥哥，你方才回望时有没有看见一条白影在你的身后啊？”方子玉回头望着孙南楚说道，因为就在两人说话之间，他已至孙南楚十步之前处。

“白影？没有啊，我只看到你站在夜色里。”孙南楚望着迅速前去的方子玉喊道。说完，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仍是空空如也。回过头来，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脚步，加快了速度，他没料到自己竟落在了最后。

“柳大哥……”在与柳士奇擦肩而过时，方子玉只顾得上喊了一声，便飞快地前去了，他的脚步越来越快了。

“子玉的身法真快！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如此快的身法呢。”柳士奇对追上来的孙南楚啧啧道，语气之中尽是惊讶和欣喜。

“是啊。”孙南楚微微一笑道，其实他自己也没料到，心中也正在寻思子玉这是何种身法，轻飘飘的，像在飞一般。

“哧”地一声，方子玉的双脚猛地停了下来，他的上身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他慌忙抬起双脚小跑了几步，这才算稳住了身形。

咦，这是何地呢？方子玉四处张望，只见自己正前方是一座石洞；回头一望，身后是一道不太高的山梁；左右都是山。此处正是环山！此洞正是自己盘问那两个黑衣人的石洞！片刻之后，方子玉便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再次回头望望那道山梁，方子玉不由地心生疑惑——自己是怎么越过山梁来到这里的呢？可，想了好久他也没想出一个能说服自己接受的说法。

“啊！我怎么发起傻来，一个人呆愣愣地站在这里，月光如此明亮，倘若那帮黑衣人此时发现了我，那我岂不是自找死路吗？”方子玉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飞快地挪身至黑暗之处。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从那道山梁之上，“嗖嗖”两声，跃下两条黑影。

方子玉定睛细看，发现正是孙南楚和柳士奇。他飞快地从暗处走了出来，冲着两人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