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晋封（2/2）

他瞧见我面容并无喜色，又笑说“贵人也别忧心，皇上若真生贵人气也不会如此晋封了，想来也只不过是一时之恼而已！”

我颔首，希望如此罢！刘阜立将我引至偏殿，祯背身立于内堂，狄青色九龙穿云袍被窗沿缝隙见袭进风扬起一脉雪白袍角。刘阜立福礼退下带上了殿门，外世被一声深沉阻隔，殿内中就只余我与祯。

我俯身道“奴…臣妾给皇上请安”窗间风细腻席卷，直至我腿酸麻而无力，他都未叫起来。

静然无话，他只默默站立，我亦不敢起身，就这般僵着，静默了半晌，身下酸麻迫使我又开口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他终于转身，面色却冷凝如铁，只冷冷注视着我“为何殿选之时，朕并未看见你？”

话如嘴边却如鲠喉，我嘴中苦涩，不知如何作答，难道要将陶阮儿之事一五一十全禀了去吗？事实未澄清之前，我不能贸然数讲出。默默了许久才道“臣妾…臣妾走错了”

他将我言而欲止收眼底，眸中清冷嘴边却勾出一抹笑“那你为何又会春禧殿？”

他语中深意伉沉如海，我不欲多辩，只一句点明重心“臣妾…并不知那是为曜王殿选王妃之所”

“不知？”祯阔步至我身前，褪去往日一贯温和，是炙人寒冷气势。纹饰金线折射炫日下有凛冽过目，直刺得我睁不开眼，他单手将我下颌扣至，逼迫我抬眸与他沉疾如汪洋深眸直视，嘴中冷冷出几字“你当真不知吗？”

我下颌痛楚紧紧席卷而来，心绪却敏锐捕捉到他眼底深埋一丝厌恶“臣妾不知”

“臣妾？！”祯放下紧扣着我下颌，鼻中森冷一哼“自你养心殿中献媚也不过为了这贵人位分罢？也不过是逐慕这煊赫权贵罢？”他清冷瞳孔紧紧注视着我“朕给你，你要朕都给你”

这样森冷气势直让我心绪惊虚而烦乱，虽我并无他所说爱慕虚荣，却当真还是为了利用他所给位分，从心底渗出心虚与歉意让我失了往日缜密睿智，一丝辩解巧舌如簧话都无法说出，只觉嘴中苦涩。

这样恭顺而默然寂静，终于让祯眉心涌起一丝不易察觉不耐，他只对我挥一挥手“你出去罢！”

“是”我不知心中浅浅溢出酸涩是为何，我亦不想去深究，只跪安起身出殿，将一切惊涛骇涌，暗意深藏掩埋至身后，一丝如卸负重却有着淡淡惆然心底浅浅匀来荡漾…

第二日晋封懿旨晨起便如期高悬与如意馆中，秀女焦奈等候终于被这突然而至喜报轩起欣喜与盼奕，然而刘公公只宣读完晋封我懿旨便匆匆退去，被轩起欣喜自然都变成或嫉妒或羡慕或仇视我身边萦绕，然而这些却并未阻挡我殿中门庭若市，那些贺喜有意向我示好献媚秀女嫣笑如花眸中下掩饰可能就是狠狠将我置于死地，我只淡然笑着接受。这宫中天天都做戏，人人都演戏，我为何又不坦然看戏？

比之我安之若素，宝珠嗤之以鼻就格外明显，踏门恭贺秀女无疑她面前都吃了不软不硬钉子，我将她厌倦看眼底，却未即刻便制止，这些秀女心怀鬼胎有了宝珠钉子都多少也会知晓些厉害，收敛一些。待到终于宁静下来时，我才劝诫提点她

“聪明人从来不肯将心中所想流与面色。”

宝珠并不笨，她自然听出我玄外之意，应着同时多少兼了些许愤愤不平之色“小主诚然待陶氏姐妹，却被她们所设计迫害，当真是阴险狡诈之徒！”

我清浅嗉了一口茶盏中红珠微霞，恬然道“未必就是陶茜然授意与陶阮儿，这**之事常常让你捉摸不透，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我停一停，瞧她一眼“况且我并未因此受到多大迫害，你若一直这样满脸愠色，怕是陶氏姐妹连门都不敢再登了”

宝珠刚刚敛起愠色又溢至满面，语气颇为愤慨“她们若还敢再来，奴婢定拿这柳艾轰走她们！”她说着扬了扬手中用柳枝与艾叶扎做而成絮扫帚，这本是用来放于屋室驱虫用，却被她用来驱赶陶氏姐妹，当真是让我哭笑不得。

“先不论陶阮儿如何，单是那陶茜然出生名门望族煊赫家世便能保她晋封位分与我一样，甚至越过，况且她又面容姣好绝丽，且先不论她内城府到底如何，就与外也是让人觉得温婉有理，蕙质兰心。这样人你怎保她前途不再我之上？又何苦要得罪，使得自己增添一位劲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