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辛者库（3）（2/2）

合媛笑望着我，眼神愈发满意，道“你有这心意自是好，只是娘娘本意并非如此苛刻，当初娘娘同意你来辛者库也并非全因你缘故，岚贵妃素来不是轻易肯善罢甘休人，打发你来辛者库是为了掩人耳目。趁着太后寿辰接你出来也是好由头，所以你不用惶恐推辞，若是有心为娘娘祈福，哪里都是一片赤诚!”

我这才起身，盈盈福了一礼“奴婢多谢姑姑教诲！娘娘厚恩与姑姑挂念，奴婢感激不，时刻铭记于心!”

合媛姑姑伸手待扶起我，笑容多了几丝亲和“动辄便行如此大礼，原先你是娘娘近身宫女，好歹也是位风仪女官，给我行这样大礼倒显得生分了，以后都是伺候娘娘，你再不必如此了！”

我只颔首笑道“是”

又聊了些近日琐事，我想问之言几次都脱口而出又言而欲止，被我生忍了下去。这些话只能合媛提起，否则年妃又要与我生出嫌隙。

合媛瞧着我，眼中眸光若阳光下碾碎琉璃碎渣般，洞察秋毫，直入人心。她瞧出我心中所想，笑说“你不必担心纤巧，秋贵人现下梦魇毛病越来越轻，等有了明显好转，娘娘自会再将她调回。你和纤巧都是这般伶俐可人，娘娘自然是不舍得！”

她三言两句就将我想问话堵入口中，我只得随她笑着“娘娘心中自然明白，本不是奴婢等应挂心！娘娘将奴婢调出辛者库已是莫大恩惠了，奴婢不敢再奢求其他！”

合媛笑着“慎儿总是这般恭顺，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这样谦逊性子想来无论何地都能与人安乐和睦相处，怎么今天却…”

我明白她意欲所指，自己也是疑惑不解，只如实道“今日事出意外让奴婢措手不及，直至现奴婢还心有余悸，”说道这里，自己也是颇为感叹“若不是有合媛姑姑替奴婢解围，想来今日那通板子，奴婢是真真儿挨上了！个中冤情也只能烂肚中，无人问津替奴婢申冤！”

合媛凝神思忖半晌“那今日之事纯碎是子虚乌有了？”

我思量半刻道“说起来也并非是子虚乌有，那彩锦对襟衫确实是奴婢浆洗，前几日馨贵人近身宫女雁黎捧着包袱过来指名让奴婢浆洗，洗后也是好好，晾干之后便是雁黎亲自来取了，其中也未有不妥之处，怎今日那衣服碎成一片一片了！”

合媛道“这样说来，这件衣服并非经旁人之手，能里面搞古怪…”

我接道“能搞古怪无非只能是雁黎了，可除了第一日她与奴婢起了小口角之外，奴婢再未有得罪她了，她何苦如此暗算？”

合媛却淡笑着摇了摇头“你错了，能搞古怪除了雁黎还有馨贵。”

“馨贵人？”我凝神想了想，也并不是无可能，馨贵人与岚贵妃素日交好自然不会对我有好印象，只是她怎知我辛者库？这件事知道人甚少，年妃已经知道皇上对我有旁情愫，自然不能让此事走漏消息声张出去，若让皇上知道年妃如此发落我，自然有损她贤良淑德德性，那馨贵人又是怎样知道呢？

这是我疑惑，恐怕也是合媛疑惑，她只蹙眉了片刻，便展颜笑着道“无论怎样，这事也总算是个教训，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为谨慎这些也就是了！”

我自然听出她有意换了话题，只笑道“姑姑说是！”

合媛望了望窗外天色，只见已是午时。阳光明媚似锦，映照着窗上修剪红纸贴花如渡了一层赤金，红如彩霞！她笑说“瞧瞧，和你聊了几句不知不觉就到晌午了！”

我含笑道“姑姑请和奴婢一起去膳房用膳罢！”

她摆了摆手道“不了，娘娘那里正为了太后寿宴上贺礼思恼着呢！我得赶紧回去”她叹了一口气，瞧着我意欲所指道“太后素来性子寡悠又好素简，这贺礼既要不分外奢华又要出彩讨喜，难选紧啊！”

岚贵妃有孕皇上日日去那里，不免听了几日枕边风，闲言碎语。年妃连带失了宠许久日子了，这样下去年妃迟早与岚贵妃势力再无法相抗衡，她自然是着急，太后寿宴皇上分外重视，年妃要借得这次贺礼赢来些皇帝欢心！只是这贺礼就是一门大学问了，太后痛觉铺张奢侈，年妃送太贵重召太后厌烦，不贵重又太平常，都不是上乘！

我轻笑道“太后养尊处优却能如此节俭，确值得世人称赞仿效！话且说回来，这礼贵重了未必就是好礼，不贵重了又未必不是好礼，只要送到太后心坎上，怎样都是好！”我顿了顿，瞧着合媛眸中求教目光，方接着道“娘娘多年信仰礼佛，自然送这个是珍贵不过，决计不会错。太后千岁不仅是世人敬仰是太后她心中所期盼，娘娘礼物自然旁俗物之间脱颖而出了，合媛姑姑，您说呢！”

合媛姑姑心中伶透，自然一点就通，她笑道“慎儿说不错！我也总算能向娘娘交差休闲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