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惠嫔薨殁(1/2)
再次走入璇玉阁,我已无心再去赞赏这繁花潋滟锦簇美景,天阴沉透着青肃萧条,心中格外沉重,步履迟缓。就仿佛自己是来自阴间使者,看过惠嫔这一眼她便要撒手人寰!
残阳笼罩下殿宇,一幕一幕带着迟暮残烛潇肃。
铁力木雕花床榻上面色憔悴惠嫔,如鸠形鹄面般!一夜之间仿若苍老十岁,身上盖着缎被上绣着燕雀也似仰额哀啼!她目光微弱环视着我,苍白带着残笑道“你是年妃身边那位慎儿姑娘罢!”
我不知此时自己面容是何等哑然与难以置信,不知年妃到底是如何让一朵清野菊一夜之间变得如此凋零残败,唯有颔首。
她挣扎着想起身,目光泛着雾色“终于来了,终于来了”一旁站着筱秋忙按住她,语中已是掩饰不住泫然!
她嘴边绽出虚弱笑容“也唯有年妃肯来看本宫了!”
我心中是抑制不住哀恸,只哑声劝慰着永远不可能实现话“娘娘,您吉人自有天相,身子…会好起来!”
惠嫔嘴边带着飘渺笑容,却掩饰不住眼中扩散哀愁,苦涩如同夕阳下残败秋菊,她周身那娴德悠然气息正一点一点消弱。她缓缓挥了挥手屏退了筱秋。
我缓缓近身,望着被金红缎被包裹她,乌黑凌乱发髻愈发显得她面容苍白憔悴。她望着我身后像是极力搜寻着什么,微弱神色带着失望,她喃喃道“年妃竟连这后一面都不肯见本宫吗?她疑心为何这样重!她为何不肯信任本宫呢?”说着眼眶中泪流阑干,我心中苦涩难忍,轻捂住她手,忍着泪意道“娘娘你要多保重,年妃娘娘只是…她…她稍后便会来。”
她望着我,眼中神采越来失泽微弱,“你又何苦再骗本宫,年妃怕是再也不会来了,她到底疑心本宫了。”她怔怔得望着木槿床梁上绣着杨柳同心,泪意干枯,神色空洞。半晌虚弱挥了挥手“你回去罢!”
“是”我掩住哀色,福了福身子道“娘娘好好保重,奴婢告退。”
璇玉阁任凭花繁叶茂却再也掩饰不住那股消沉,残枯靡靡。我知道惠嫔心如死灰再也是无力回天了!
年妃盘坐紫檀木桃李琉隐榻上,双目阖闭。手中执着紫檀木佛珠,口中默默诵着佛经。合媛镂空铜香炉中染了紫檀香。我站年妃身边将一本又一本裱好金刚经整理着陈列进立柜中。
璇玉阁掌事内监江文莱躬身进来打千儿道“年妃娘娘,惠嫔…薨了。”
闻言我双手微顿,终究是了结了。
年妃微睁双目面色安之若素,道“皇上皇后那边什么安排?”
江文莱恭敬道“皇后倒什么也没说,倒是岚贵妃知道后心中不咒怨道她怀着龙嗣就出了这档子晦气事,皇上也只下旨将惠嫔娘娘葬入园陵,但到底是不得宠也是冲撞了岚贵妃肚中龙嗣和太后寿岁月,皇上也是心中不悦,只叫草草了事以佟佳氏嫔位下葬,未有追封。”
年妃“哦”了一声,淡然颔首道“你是本宫拨给惠嫔老人儿了,如今她已薨世,死者已逝,生者到底还要继续活着。你也要择个差事!也不好委屈了你。自己倒不妨说说,本宫替你回了皇上!”
江文莱乍然生了喜色,叩首道“奴才原就是伺候娘娘,若娘娘不嫌奴才笨手拙脚,奴才还愿侍奉娘娘!”
年妃淡笑着,唏嘘道“难得你还如此忠心,你且收拾收拾来延禧宫继续当你掌事内监罢!本宫得空便回了皇上”
江文莱忙千恩万谢叩首道“奴才承蒙娘娘不嫌弃,日后必将好好侍奉娘娘!”
待他下去后,年妃望着香炉中袅袅香烟对我道“将这些佛经烧了罢!到底和本宫姐妹一场,这佛经就算本宫是送她一程了。”
“是”我应着将手中佛经就着香炉末层火苗一页一页燃了,心中道:惠嫔愿你一路走好,早日解脱!
回了浣亭,我疑虑不安,总觉得惠嫔这件事另有蹊跷!我去看她时,她说那些话到真像是娘娘错疑了她,若不是她真无辜便就是待宫中久了,戏做以假乱真滴水不漏。再者她就算再咒怨年妃,不会傻这般堂而皇之将年妃送她白锦穿那“女鬼”身上,这便是不打自招!她不会愚笨至此罢!
这时,只闻一阵珠翠叮当碰撞声和脚步声,纤巧忙慌气喘吁吁得从长廊外赶了进来,她瞧见我是满面委屈得扑到我怀中“小姐,刚刚吓死奴婢了”
我不知缘由,但见她一张脸有些泛白看来是遇上什么吓得不轻,我轻怕她后背,柔声道“巧儿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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