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交火（1/2）

库纳尔位于阿富汗西部，向东与巴基斯坦接壤，在这片常年干旱的沙漠上，除了雨季通常一连数月见不到丝毫雨水。

通向帕尔旺的省际公路由推土机直接开辟并夯实，贫穷的阿富汗人用这种简单而粗暴的手段直接将公路修到了首都柯布尔，这种简易的路面一到雨季就会泥泞难行，经常使过往的车辆陷入淤泥，糟糕的路况有时甚至可以拦住某些轮式装甲车。

好在这并不是雨季。12岁的易卜杜拉·阿卜杜热牵着四五只羊缓慢的行走在路边，这是一片绿洲，绿洲的面积不小，一直连绵到目力可及的远方，那是兴都库什山脉的一部分。

从山上刮来的大风呼啸着肆虐过这片荒漠，绿洲上随处可见的低矮灌木在沙尘中牢牢地抓着土地，不规律地随风摇摆着，几乎贴地生长的植物虽然谈不上美观，但它们的生存能力不用质疑，顽强地在风沙和干旱中活了下来。

牧羊人少年的家庭并不富裕，瘦弱的身形和幼小的年纪让他无法扛起步枪为部族战斗，也无法从事体力劳动，牧羊便成了他目前唯一的活计，当然，不甘寂寞的少年在成年人的教唆下偶尔也接一些兼职。

似乎发现了什么，易卜杜拉吆喝着羊群停在路边，侧耳倾听着。半晌，他抬起头向公路的远方看去，飞扬的尘土由远及近，就像中世纪哈里发的骑士们在策马奔腾。等到尘土临近，少年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什么，那是一支由五两悍马车组成的车队：美国人来了。

吉普上操作机枪的射手老远就看见了路边的牧羊人，小方帽，麻布长袍和手里的鞭子都说明了他的身份，少年稚嫩的面孔让士兵放下了警惕，从容的从他身边驶过。然而车队的人却没注意刚刚还注视着它们愣神的少年一转眼便从破烂的衣袍下摸出一部手机，快速的拨通了一个电话。

“Countryroads,takemehome，TotheplaceIbelong~”老旧的CD播放机在炙热的高温下艰难地工作着，乔坐在颠簸的副驾驶位上汗流浃背，舒缓的音乐丝毫没有缓解他烦躁的心情。

“哐哐哐！”中士捏着拳头用力地锤了锤空调的送风口，粗暴的动作并没有让周围空气降下几度。

“得了，乔，省省力气吧”，后排的克里斯有气无力的说道，“电瓶的功率要维持各种作战设备，至于空调？能给你吹吹风就不错了”。克里斯是队伍里的医务兵，现代一般称作战地医生，负责战场上紧急治疗，医生左手上箍着的白底红纹的袖标表明了他的身份。

“国防部的老爷们可不管我们的死活，他们只买报价便宜的，好东西可轮不到我们用。”乔的左边传来司机的声音。驾车的士兵皮肤黝黑，说着一口饶舌的英语，粗大的毛孔毫不间歇地毛孔分泌着汗水，这是当初美洲黑奴的后裔。

“可不是嘛，威尔，该死的，让我们赶快回到巴格拉姆，我要好好洗个澡，再睡上一觉，这鬼地方真该死！”克里斯骂骂咧咧地横躺在宽大的后排座椅上，双脚交叉着靠在窗上神经质的晃动着，一边回应着司机威尔的话。

听着后排传来的话语，黑人士兵飞快地抬头看了乔一眼，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深意。乔把司机的眼神尽收眼底，微微地摇摇头示意还不到时候。

是威尔也是十戒帮的人，是组织安插在美军驻阿富汗部队的暗线，此前一直跟着乔做事，美军的行动信息倒是因此泄露了不少，不过他们主要只是“做事”，一般接触不到较高级的信息，就乔所知，高层的线人另有其人，至少安排他参与这次行动的胡佛上尉绝对是其中之一。

看来十戒帮图谋不小啊，乔注意到帮会大量地渗透驻阿美军，手下又控制了为数不少的武装势力，具有很明显的目的性。也许帮会打算把这战乱之地作为他们的大本营？

窗外的的景色近乎一层不变，依附在绿洲上的植物不停地向后退去。时间在中士紧张的等待中慢慢流逝。

快了，乔右手拇指与食指来回摩擦着鼻翼，左手不时对着手表核对着时间。车队的线路与他们所在的车辆早已通过秘密的渠道送到了丹东手里，虽然知道这辆车不会是攻击目标，乔还是有些战前的焦虑。

在攻击开始前，他要确保车队被袭的信息不会第一时间被美军基地得知。

左手假装不经意的在胸前摸了摸，那里装着那个女人给他的电磁发射器，指尖传来金属特有的冰凉感触，让他稍稍放下了心。

突然，眼角闪过一丝火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枚火箭弹拖着耀眼的尾焰，在空气中拉出一道白线向队伍极速飞来。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一直保持着对周围环境观察的乔几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异状。

在威尔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猛的一拉对方手里的方向盘，汽车在沙地上飞快地旋转着向右急转冲出了公路，太过剧烈的转向让服役数年的悍马发出了令人牙齿发酸的**，右侧的车轮甚至微微悬空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