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感官与想象（1/2）

“这件事我一直憋在心里，对谁也没有说过，即便给女儿写信的时候，我也没有详细说明，主要也是怕她为我担心，我本以为这件事最终会烂在我的肚子里，直到今天你来，我知道我再怎么着也不能瞒着了，如果能消去一个灾难，救你一命，那么我就算知足了！”张大妈的话令狄小石的心立即悬了起来，他更加确认张大妈知道一些z先生资料中根本没有记录的事情，而且这件事绝不会是张大妈的平空想象，而是确定发生的事情。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只有三个，一个是物业维修组的孙师父，一个是物业办公室的洪经理，但现在却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只剩下您一个人？那两位呢？”狄小石急忙问道。

张大妈面露恐惧之色，缓缓地说道：“前年12月6日，洪经理遇车祸死了，而去年12月6日，孙师父突然中风，据说现在住在老人院中，不能说话也不能行动。”

“您说是12月6日，同一天，只是不同年？”狄小石敏感地问道。

张大妈点了点头，说道：“所以我说这是一间凶宅，你知道对门发生事件是哪一天吗？就是大前年的12月6日，天下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这件事太邪乎了，也许今年就该轮到我了，12月6日，这是一个恶魔诞生的日子。”

狄小石记得十分清楚，大前年的12月6日的凌晨，施小北死在了自己的怀里，z先生所给的资料上也明白地记录着，施小北的尸体于12月6日上午八时许发现的。

看来这的确不是一个巧合，张大妈的担心不无道理。狄小石想说两句安慰性的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张大妈似乎看出了狄小石地窘态，微笑道：“刚得到孙师父中风的消息，我心里还很担心，害怕极了，但经过这段日子，我也想开了，都过六十的人了，还怕什么呢？怪只能怪我太多事了，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所以接受这样的命运也是十分正常的。”

“也许真的只是一种巧合，大妈，您完全不用放在心上的。”狄小石急忙说道，但他也不清楚这样说到底有什么用处。

张大妈冲着狄小石微微一笑，说道：“小伙子，有些事情你是根本躲不过的，所以我也看淡了，只是打算在今年十一的时候找个理由把女儿叫回来，在那什么之前再见她一面。”

张大妈终于还是没有把“死”字说出来。

若在两年前，狄小石对张大妈这番话一定会不以为然。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年人，总会把一些不相干的事情莫名其妙地联系在一起，然后赋与神神怪怪的解释，最终与死亡挂上勾，这是很正常的，也是很无奈的事情。

但现在，狄小石却并不这么认为，自从他发现自己有一只能够在暗夜中看清一切的眼睛后，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变了，也许世界并没有变，而是看世界的人变了。

以前，人们总是依赖于自己的感官看世界，所以世界上许多东西，许多事情都不在人们知道的范围之内，而平空的想象却又在扭曲这个世界，于是鬼怪灵邪之说无非是茶余饭后的笑料与谈资，根本不会受到人们的重视。

但当人们感官的功能扩大后，这个世界便一下子发生了彻底的变化，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所能接受的范围，那些曾经只属于想象领域的事情或许也是真实的，想象便不再是想象了。

我们的想象从何而来，是从扩大后的感官中来的，那是一个神秘的未知的领域，它不是另一个世界，而是世界的另一个部分。

狄小石在见到公公之后，更加确信这个世界只是真实世界的一部分，而自己却要慢慢地走入真实世界的另一个领域，他也更加相信，这个世界上能够走入另一个领域的人不仅仅只有自己，也许还有很多人。

想象，世界的另一部分，其实就是从古至今许多如自己一样感官功能被扩大的人留下来的经验，但却不被绝大多数人类所接受认可。

张大妈虽然没有说出“死”这个字，但可以看得出来，她已经是一个相当豁达的人了，只有豁达的人在明知自己要死的情形下还会想着为别人避除灾难。

狄小石突然心存一丝感激，他暗暗地发誓，一定在今年12月6日之前把施小北死亡的真相完全揭示出来，无论它是否存在着某种邪异的力量，一定要给面前这个张大妈一个交代，不能让她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死去。

“不自觉地又说到自己身上了，小伙子，你不会听腻了吧？”

“怎么会呢？大妈，我只是觉得这些事情真是很怪异，但我相信好人不会受到危险的。”狄小石婉转地劝解着张大妈。

张大妈的神色立即变得严峻了起来，缓缓地说道：“现在我要给你说说那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恐怕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忘记的。但有一个条件你必须遵守。”

“什么条件？”

“无论你听不听我的劝告，搬不搬走，我今天跟你说的一切你都不许再和别人说起，虽然我相信即便你和别人说起也没有人会相信你，但我总觉得还是不要说的好。”

狄小石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