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卧底（2/2）

但z先生却不这么认为。

z先生的身份神秘而特殊，即便现在，狄小石也不知道这位z到底属于哪一个部门，但从那件卧底任务开始，狄小石就受命于z先生，受他直接领导。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狄小石便忘记了自己其实是一个警察，一个曾经受过正规也是秘密训练过的警察。

狄小石接受的第一个案子便是以卧底的身份去调查一件贩卖人口的案子，他从一个小混混开始做起，甚至去尝试吸毒宿娼，终于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标准的恶棍，然后便顺理成章地接触到了犯罪集团的内部，由于他出手狠辣所以很快便成为集团老大的贴身保镖，也是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施小北。

认识了施小北，狄小石开始反思自己所从事的工作，卧底，这个听起来十分刺激令自己当初在接受任务时热血澎湃的工作真的适合自己吗？

你是做什么的？

有一次施小北十分认真地问狄小石，这令狄小石心中突然颤抖了一下，他一时间有些恍惚，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但很快，理智占据了他的头脑，他嬉皮笑脸地说道：“我是做坏人的！”

这句半真半假的话回答得算是十分巧妙，狄小石既不忍心欺骗施小北，也不愿说出事实的真相。

“我问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以前？”狄小石似乎努力地回忆了一下，然后装做一本正经地说道：“拆白党，你知道吗，那是专骗富婆的职业，我以前就是做这个的。”

施小北仔细地看着狄小石，半晌，终于叹了口气说道：“哪个富婆会瞎眼看上你这个长相的人？五大三粗的，也不会言巧语，也不懂得谈情说爱。”

“你呢？”

“我不是富婆！”

施小北的确不是富婆，她是一个妓女，一个高级而又神秘的妓女。

狄小石与狄小石见面的第一天，他没有想到竟然有长得如此美貌的妓女，更没有想到这是一个能够令他心动的妓女。

狄小石有过许多女人，露水夫妻的，金钱交易的女人可以上两位数，如果把自己装成一个圣徒，在那个犯罪集团里根本不可能得到重用，当然也就没有机会接触到集团幕后的真正黑手，所以狄小石放弃了自己在初考警校时的理想。

之所以把卧底这项任务交给你，因为我看到了你罪恶的本性，除了你，没有第二个更合适的人选。这是当初z先生在委派任务时所说的话，狄小石牢牢地记在心中。

一个罪恶的警察的确是卧底的最佳人选，狄小石不能不承认这一点。

你也是罪恶的一部分，但你会铲除更大的罪恶，这是狄小石对自己所说的话，从那天起，他离开了阳光，走进黑暗。

在黑暗中，狄小石认识了施小北，而认识施小北的过程却纯属偶然。

那天，狄小石喝多了。

狄小石喜欢喝酒，因为喝酒能够让自己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头会很疼，头一旦疼起来就没有时间思考一些十分现实的问题，所以狄小石常常以这种方式来麻醉自己。

独自回家的时候，天开始下起了雨，黑色笼罩着城市，阴暗的小巷里没有什么行人，两旁简陋的房子都可怜巴巴地被雨水冲刷，却显不出半点清新的感觉，只能让人感到更为破败，更萧条。

狄小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这里的，他有些后悔，如果打一个车就好了，但这狭小曲折的小巷里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哪来的车呢？

前面的路慢慢地变得宽阔了，房屋却越来越破败，残墙败垣，地上也开始堆起一些废烂的砖瓦块。狄小石残存的一点意识突然间觉醒了，看来自己是突然闯到了一处要拆迁的地方，怪不得没有人影，只有破破烂烂的小巷呢！

在这个雨夜，狄小石在这么一个地方迷了路。

意识到自己迷路了，狄小石的酒意也醒了大半，他有些后悔，在这么一个地方，即便打电话找人也无法说清自己所处的地方，他只好继续摸索着向前走。

雨还在下，前面显得更加开阔了，所有的房屋都已经瘫塌在地面上，碎石破瓦堆了好大一片，在这个肃静的夜晚，那些高低不平的碎石堆就象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坟头一样，沐浴在细雨之中，令人有种幽冷的感觉。

狄小石的心中闪过一丝不祥，下意识地感到前面已经是无路可走了，便打算回身顺着原路返回，也许会走出这片拆迁地儿。

但就在这时，狄小石突然听到一声如诉如泣的叫声，来自于那片碎石之中，声音很细微，混在簌簌的雨声中十分模糊，让人有种错乱的恍若隔世之感。

狄小石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一时站在雨中不知如何是好，夜雨冰凉，而此时，残垣之中那声音再次响起，依然是如诉如泣，依然是恍若隔世，但这一次，狄小石却听清了。

那是一声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