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鹰眼老七（1/2）

∽第六章鹰眼老七∽

正值盛夏，烈日当头。山上虽还是白雪皑皑，可晒化的雪水凝结成冰，点缀得泰华处处晶莹剔透，好不美丽。

正殿旁两只红顶的仙鹤正用这雪水洗着漆黑的爪蹼，一只红顶，另一只却是白顶。

“芙儿，你看那两只仙鹤，像不像咱们两个在洗脚。白顶那只是我，红顶那只是你。”

“你才是只鸟呢。”叶芙林甩开跟在身后的陆去水，几个快步登上石阶走进正殿。只见昕阳真人早已坐在石头玄武旁的客座上，等着他们。

“真人”叶芙林欢快道。

“你来了，来坐吧。”昕阳真人嫣然一笑，道：“赠你的《佰草集》可有翻阅？”

“妙哉！妙哉！想不到天底下有这么多奇花异草。可我也想不到天底下竟有这么多病痛折磨，我若是能帮到这些人就好了。”

“你年纪尚小已有如此医德，实属可贵。路还很长，莫要着急。”

“好。”

昕阳真人点点头，看着叶芙林的样子，想起了当年的药王叶知青。他也曾是一位志怀天下的年轻人，不知到底是遇上了什么变故。

两人交谈甚欢之际，陆去水这慢吞吞的走进来，有些气喘，道：“弟子拜见师尊”。

“有道是一日之计在于晨，为何你已如此疲惫？”

“没事没事，弟子平日用惯了内力。早上偶尔活动了下筋骨，有些不适应罢了。”陆去水夸张的挥了挥手臂，说道：“加上很久没有回来了，倒觉得山上空气有些稀薄。”

“恩。比起内海，你的身法是差了些。”

“就是，这家伙平时就是一副好吃懒做的样子，最可恨的是贪吃还不长肉。”叶芙林跺脚，道：“真人，你可知道，他的腰身比我还要细上几圈！”

昕阳真人嘴角上翘，满心欢喜，心想这姑娘长得标致，性格也是甜美的很，也难怪陆去水会对她如此痴迷。

“行了行了，我从今天开始多练几次剑不就完了么。”陆去水一屁股坐到昕阳真人对面的客座上，不耐烦的道：“师尊，叫我们来是不是为了那孩子的事？”

话锋一转，叶芙林也识趣的关上了话匣子。

“不错。你之前的真气不巧打通了他之前闭合的奇穴，致使他体内阴阳相融，互相反噬。我已为那孩子疗伤，现在没有性命之忧，你们可以放心。”

“这就好。”陆去水心想这孩子不论是好人还是坏人，对自己来说终究是一个无冤无仇的陌生人。若是自己害死了他，这辈子都会内疚。他又道：“师尊，习武之人的内力不是至阴便是至阳，为何他体内会有阴阳两股内力？”

“这孩子的来头，我心中已有数。不过在此之前，你先告诉我，从你见到这孩子起，一路上你们可有和谁交过手没有。”

陆去水道：“我在红城郊外的树林中遇到他时，他正在和一个善用傀儡之术的人交手。我听到声响赶到时，那人已逃之夭夭了，只留下那奄奄一息的孩子。看样子那人并不擅长明斗，只是用了两具皮囊代而战之，弟子认为是唐门的手段。”

“那两具傀儡如何模样？”

“一具是五六岁的女童模样，全身的皮肤白皙无比，倒像是纸糊的。另一具更是骇人，高约九尺，半人半妖的模样。下半身是只六足蜘蛛，上半身却是个少女。”

叶芙林虽没亲眼见过，也不禁寒毛竖起。能做出这么可怕的傀儡，那人的心肠也一定如墨水一般乌黑才是。

“恩......”昕阳真人并不说话，若有所思。

陆去水继续道：“第二次是在上山的路上，我本想在山脚下的村子里歇上一会，不料遇上了‘英雄劫’二人。”

“可是那“鹰爪力”和“断熊掌”二人？”

“正是，听闻此二人向来是在沈阳附近出没，这次竟然在秦川遇见了他们。”陆去水道:“并且他们指名道姓是要那孩子的尸首回去交差。”

“如此......”昕阳真人扔是一语不发。

“师尊，这孩子到底是哪里的高人，竟引来如此的杀身之祸。另外他怀中的一封信，不但和我苦心寻来有关叶伯伯下落的线索有莫大的关系，竟然还有鬼面玉心的署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陆去水耐不住性子，要昕阳真人快快道来。

“沈玉心是王守八家的人，这孩子也是王守八家的人，自然是莫大的关系。”

陆去水和叶芙林一时相顾，没有头绪。陆去水道：“王守八家不已经被那沈玉心杀光？师尊说他也是王守的人，莫非他是沈玉心的儿子？”

昕阳真人摇头，道：“非也，他是半夏家的人。天下武功唯有半夏家的心法是阴阳功。”

“师尊是说，白鬼玉心这天下第一恶人竟还有刀下留人的性情？”

“那时候到底发生什么，恐怕只有问那孩子自己了。”

“那我爹爹的失踪，是否也和当年王守八家一事有关？这样一想，爹爹出走的确也是在十六年前。”叶芙林问道。

“的确，要说是巧合，未免也太过巧合。不过现在莫要妄下定论，你二人也不要着急。既然那孩子还留在这里，实情必然会水落石出的。”昕阳真人安抚两人呢道。

陆去水点点头，道：“也是，想必也不会有刺客妄想闯进这泰华山上来。芙儿你放心，我一定会问清楚的。”

“不错，凡事最忌急功近利。”昕阳真人道。

“恩，有真人在，我不着急。”叶芙林道：“只是这孩子不过十几岁，却要时刻担心丢了性命的危险，好不可怜。到底是什么人要他非死不可。”

“他自称张默，显然这些年来都是隐瞒着身份活下来的。”昕阳真人脸色有所缓和，不再像方才一般严肃，道：“其实线索已有很多。例如方才陆去水所提起的密林一战，你认为对手是唐门的人这一点上你只说对了一半。”

“师尊，此话怎讲？”

“傀儡与制毒，确实是唐门善用的御敌之术。只不过一般的唐门弟子所制傀儡皆是人形，并且需要本尊在二十步以内的距离中才可活动。”昕阳真人继续道：“凭你的本事，二十步之内的敌人你怎么会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可我当时的确没有瞧见周围有人。会不会是提前便走了？”

昕阳真人拂尘挥了挥，道：“不然。将这少年打成重伤，却没有了后文，如何也是说不通的。如此一来，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便是此人傀儡术的炉火纯青，并非一般门派弟子所能及。能做到这地步的，唐门中只有三人。”

“哪三人？”叶芙林和陆去水异口同声问道。

“唐门门主唐啸，少门主唐错刀，以及唐家千金唐剜心这三人。”

“竟都是些如雷贯耳的名字......”陆去水有些后怕。

“唐啸的这两个孩子，兄唐错刀潜心于毒经，妹唐剜心醉心于制傀。那日若是唐错刀下的手，即使是药王的女儿也是无法轻易化解的毒了。况且从陆去水口中的描述来看，我想那只骇人的傀儡应是名叫“山蜘蛛”，大如车轮，垂丝入布，本是一尊神兽。而这三人中，只有唐剜心一人的傀儡皆是做成了神兽模样。”

陆去水怔住，过了许久才道：“既然是如此的高人，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为什么看到我便走了呢？”

“与英雄劫交手，岂不也是点到为止？”

的确，现在回想起来那天逃出二人的追杀，未免太轻松了些。

“师尊的意思，他们并不想取那孩子的性命？想要活禽？”

“又或是要逼他出手，想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半夏家的人，但却始终未果。”昕阳真人猜测道。

陆去水听到这话，才想起少年手中并无兵刃，道：“半夏家用的什么兵器？”

“应该是双刀。”

“让傀儡瘫痪的却是一把匕首......原来如此。”陆去水摸着下巴，道：“为了不让毒发，这孩子特地封住了内力，用身法在战。聪明反被聪明误，若是真如师尊所言，那么唐剜心就是算错了这一步，没有逼他用出真功夫。”

昕阳真人微微点头。

“而英雄劫二人见他昏迷不醒，酒馆里这么大的动静也不动弹，心知此行也是虚行。便连发两颗霹雳弹。看似是攻击，实则是为自己脱身？”

“如此一来，便说得通了。”昕阳真人道：“剩下的信，只有等那孩子醒来后我们才能知道了。”

三人突然异常默契，都不说话，屋里一片寂静，每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屋外的晨鸟站在枝头开始嘤嘤啼叫，在树上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它们要赶在这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多捉几条虫备冬，多衔几根枝抗寒。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将它们惊飞四起。一名泰华弟子满身是血，花白的袍子上好似开出了一支无比灿烂的冬梅。

昕阳真人霍然站起道：“宋清？！发生了什么？！”

“师尊！大师兄！有人...有人攻入后山，将那少年掠走了！师妹...师妹她...”

话没听完，陆去水一个轻功便夺门而去，在身后留下一句话：“芙儿，你留在这，宋师弟交给你了！”

昕阳真人随他一同点地跃起，两人的银发在阳光下微光零零，有些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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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永安的客房外，本是有两位驻山弟子把守。陆去水和昕阳真人赶到时，这二人已是一竖一横倒在地上，倒在血泊之中。

昕阳真人上前查看，发现二人已经没有了呼吸，死状凄惨。每人头上都有一个圆窟窿，血浆便是从这窟窿中不断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