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焦虑与牧场（1/2）

白宫椭圆形办公室的空气里，瀰漫著一股劣质咖啡和雪茄混合的沉闷气味。

布希总统把那份伊拉克局势通报推到一边，手指烦躁地敲击著红木办公桌，桌面上的划痕记录著他无数次类似的焦虑。

窗外，抗议者的口號声隱约传来 ——“杀人犯！”“滚出伊拉克！” 这些字眼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牛仔帽扣在头上，又狠狠扯下来扔在地上。

“一群蠢货。”

他低声咒骂，不是骂抗议者，而是骂那些在伊拉克埋炸弹的 “阿拉伯疯子”。

一年前，当美军坦克开进巴格达时，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萨达姆倒台，伊拉克像块熟透的果子，等著美国来採摘。可现在，果子烂在了手里，还硌得满手是血。 每天都有美军伤亡报告送来，数字不大，十几人，最多几十人，但像水滴石穿一样，慢慢磨掉国会和民眾的耐心。

上周，国会以 “战爭开支失控” 为由，否决了他提交的 870 亿美元军费提案 —— 那些议员们忘了，正是这场战爭让他们背后的军火商赚得盆满钵满。

“悍马车需要装甲升级？好，拨款！”

“新型装甲车能防路边炸弹？买！”

“战斗机器人能减少伤亡？订！”

军火商们的电话像雪片一样飞来，每个建议都裹著美元的味道。布希不是不知道他们在趁机敛財，可他没办法 —— 只要能减少美军伤亡数字，哪怕是暂时的，他也得捏著鼻子认了。

更何况，他名下的能源公司，最近刚拿到伊拉克南部的油田开採权。

“为了美国。” 他对著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喃喃自语，仿佛在说服自己，“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美国。”

可镜子里的人，眼神越来越浑浊。

他想起德克萨斯的牧场，想起那些马。只要扬起鞭子，马群就会乖乖地跟著他跑，赶到水草丰美的地方，它们就低头吃草，从不会问 “为什么”。

可伊拉克人不一样，他们不喜欢水草，偏要往沙漠里钻，还要拉著美军一起埋进沙坑。

“为什么就不能听话？” 他又一次问出这个无解的问题。

cia 局长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 总统先生像个迷路的孩子，坐在办公桌后，盯著窗外的抗议人群发呆。 “先生，巴格达又发生两起自杀式袭击，伤亡……” “我知道了。”

布希打断他，声音疲惫，“告诉拉姆斯菲尔德，让他再增派一个旅。告诉国会，要是再不批军费，下个月的伤亡数字会很难看。”

这是他唯一的办法了 —— 用更大的投入，掩盖最初的错误。

就像赌徒在输光前，总觉得下一把能贏回来。 cia 局长欲言又止。

他手里的报告显示，增兵只会让抵抗更激烈，但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先生。” 办公室里重归寂静。

布希捡起地上的牛仔帽，拍了拍灰尘，重新戴在头上。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他眼里的迷茫。

窗外的抗议声还在继续，像一场永远不会结束的雨。而伊拉克的沙漠里，路边炸弹的引线正在被悄悄点燃，等待著下一个牺牲品。

他不知道，这场由他点燃的战火，会烧掉多少美国的国运。

他只知道，自己已经骑虎难下 —— 要么贏，要么在耻辱中下台。 而 “贏” 的定义，早已从 “推翻萨达姆”，变成了 “別输得太难看”。